“服务员!这边添水!”
“好的好的!来啦来啦!”
沈凌蹦跶着跑过去,盛在水瓶里的柠檬片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
呼喊她的客人,视线也随着这姑娘系在腰后的围裙带子摇摇晃晃。
“小费小费!客人,小费!”
“哦哦……好的。”
又是份额远超小费所需的大钞,但对于那件被高贵祭司看上的衬衫,只是杯水车薪。
【两天后,咖啡厅,员工休息室】
沈凌解下围裙,拿出铁皮柜里的小挎包,把围兜里的零钱和小挎包里的钞票都逐个抓出来,一齐摊在桌子上。
她花了点时间把钱点完,稍稍算了算数量,发现这里的钱离那件看中的衬衫还差一半。
……我怎么那么穷啊。
头一次体会到金钱重要性的姑娘苦恼地皱起了眉,望着一桌子纸钞零钱,很有种把它们尽数掀到桌下的冲动。
反正怎么凑都凑不齐!不稀罕啦!这点点钱以前掉地上她还不肯捡!
想是这么想,望着这桌子钱呆了半晌,沈凌还是把满腔忿忿化为了一句“哼”,苦巴巴地把这些钱又一张一张、一颗一颗收起来,卷好,放进围裙口袋。
今天是最后一次上班,不管能不能凑齐给阿谨的生日礼物,她都打算干完这一天辞职。
本来打工就是为了给阿谨买生日礼物,不能在阿谨生日当天把礼物送给他就不叫生日礼物了,那她还继续打工攒钱干嘛。
目前沈凌手边清点的都是小费,加上今天辞职时可以结算的工资,估计也只能凑到那件衬衫价格的三分之二……
唔,唔,万一今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或者我下班后去那家店发现,雾霾蓝的衬衫在搞现时折扣活动呢?
乐天派的猫猫安慰了一下自己,又拍拍双颊,让自己精神起来。
拍打双颊时,她不免注意到了无名指的位置。
……光秃秃的,戒指的印记已经完全消失了。
拜沈凌的“闹离婚”所赐,这两天她在家里也理直气壮地不戴婚戒,本意是“惩罚”和其他雌性办过婚礼的阿谨。
可阿谨这两天似乎格外忙碌,他回家的时间即便加上睡眠也不到三小时,沈凌基本见不到他的脸——
有一次她终于在玄关逮住他,正准备抒发一次“你怎么整整两天都不来和本喵玩亲亲抱抱”的怨气,就听薛谨匆匆解释。
“凌凌乖,工作在收尾,忙完就哄你。”
沈凌张张嘴,还没开口说话,对方就合上了房门,眨眼间消失。
……哼,工作。
于是她不戴婚戒的理由更理直气壮了:沈凌还记得很久以前阿谨说过,不戴婚戒是有惩罚的。
亲亲抱抱的惩罚。
如此,直到今天,沈凌手指上的戒痕早已褪去,洁白如新。
她拍完脸颊后,就呆呆地看着这根光秃秃的手指,有点恍惚。
……今天回去后,还是戴上吧。
沈凌忍不住觉得有点怪,手指上属于阿谨的痕迹完全消失了——直到戒痕消失,她才意识到,这算是“阿谨的痕迹”。
或多或少的,沈凌稍稍明白了一点薛谨让她戴婚戒的坚持。
话说,她把那枚戒指扔哪去了?
好像是在床头……
“薛小姐!6号桌的客人要添咖啡!”
招呼声立刻打断了她的遐思。
“来啦来啦!”
沈凌在毛巾上揩了揩爪子,把钱放好,挽起裙子跑出了员工休息室。
【与此同时,L市郊外,某废弃火车隧道】
艾伦吐了口血沫。
“干完这票,我要去看脱衣舞。”
上方负责瞄准的薛谨眼都不眨:“还没死就急着给自己立fg,你很可以。”
艾伦气笑了,他张嘴就打算杠回去,可下一秒,斜侧方的黑暗里就响起了铃铛的碰撞声,一阵阵泛着腥气的气浪狂啸而来。
熟练的猎人深吸一口气,刚打算下沉身体固住站位,迎接气浪之后的魔物,眼睛瞳孔就猛地一缩。
“艹!”
——距他不到十米的位置,刮过的气浪直接削穿了长满青苔的石墙,在上面留下一道极深的切痕。
切痕上还泛着仿佛人类皮肉那样的砖红色,鲜红的不明液体竟然从石墙里渗了出来,一滴滴在地面砸出冒白烟的小坑。
这不是动物用来示威的气浪,这就是一次带毒性的大范围攻击!
可什么魔物会有这种力量和这种高等智慧——
艾伦没有功夫再思考了,对这次攻击的判断失误让他再来不及防御,腾腾的气浪此时距他只有不到三米。
而对一个猎魔人而言,在猎杀时出现的判断失误,往往是致命的。
“啧。”
同样察觉到气浪的古怪,贴墙埋伏在高处的狙|击|手眼都不眨,迅速向下探身,捞过艾伦,将他向上一提,后者立即默契地踏墙后缩——
翻滚的可怕腥气瞬间弥漫了他们所依附的地方。
艾伦甚至隐隐听见整个隧道在振动,想必是刚才那道气浪直接从中间切出了一个极深的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