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您伪造了酒店入住身份,消除了登机信息,删去了机场录像,连一个前台人员的记忆您都做了手脚——即便是和沈凌在一起,即便证件、机票、酒店都是沈凌订下的——您在警惕谁?您是故意让沈凌为您订了空票吗?您认为谁会细致到去调查这些事情?”
“你似乎精神有问题,黎小姐,放开门框。”
“您决定见我!您愿意见我!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您究竟是为什么——”
“黎小姐。”
曾经的祭司对曾经的执事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也不想回答你的任何问题。如果你必须寻求一个回复才能停止发疯,我只能补充,作为丈夫,希望你能辅助我的妻子更好完成工作,不要让她陷入麻烦与危险。仅此而已。”
“……您认为沈凌会在针对黎敬学时遭遇危险。这不可能。对方只是黎敬学……”
黎敬雪一怔:“您暗示除黎敬学以外的角色?您认为是——您不想让沈凌见到廷议会主席?您认为廷议会主席比祭司还要强大?您认为那很危险——”
“再见。”
门被合上,黎敬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猜测他话里含意时,已经放开了捂住门框的手。
……她站在这儿,全身发僵,手掌滴血,浑浑噩噩,一如数百年前的那个夜晚。
【我要离开了。下一任祭司已经选好,甄选祭司的方式也已经完善。我给你们留了足够延续的资本,为你们做好了所有能做好的准备。】
【你们是我的执事,这是我的最后一个命令。遵守它,执行它,尽可能地去长大成人,杀戮也好自残也好心理封闭也好同流合污也好都与我无关——现在,从我面前滚开。】
【我受够了。】
黎敬雪不明白。
她一直是双胞胎中最木讷最死板的那个,她不明白,即便弟弟重复吼叫着“背叛”度过了扭曲的数百年。
她不明白,她甚至到现在都弄不清楚薛谨的离去是否能算作“背叛”。
他只是……离开了。
就那么离开。
抛弃了她和弟弟。
抛弃了整个教团。
黎敬雪不明白,黎敬雪当时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黎敬雪只是木讷地点头听令,黎敬雪……
黎敬雪后来想,她是有那么一句,必须在告别时说给薛谨听的。
一句根本不遵守规则的话。
可她似乎,再也没有机会了。
【半小时后,酒店大堂】
沙发上的黎敬雪终于等来了沈凌。
后者一路蹦蹦跶跶,抱着一只手提式的古董收音机,整体外形则像一只被裹成球的毛茸茸,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怎么了?阿谨说你来找我?什么事要来这里说?我今晚就回教团呀?”
黎敬雪握紧手掌。
她是监事会的主席,她需要查明真相。
【这是作为我执事的凭证。以后见铃铛如见我。】
她不明白,那么模糊的暗示她不需要理睬。
【她想对薛谨说一句话,这句话几百年后同样适用。】
她是和教团一起被薛谨抛弃的。
【他只是离开了。】
她……
“是这样的。”
黎敬雪掐住掌心,面色镇定,“还记得我之前对您说过的疑点吗?关于廷议会。”
“是呀?怎么了?”
“我是来强调这一点的。”缓缓从包里掏出文件,就如同一开始她的目的,“这里是廷议会数百年来财务的流水记录,请您过目。”
“我想这是一份充足的证据,证明廷议会与总教长之间存在着某种从属关系——我建议您重点关注廷议会主席,最好是今晚,您可以去试探一下那位大人的情况。”
“……的确。我明白了,今晚我抽时间去趟廷议会。”
她要他隐瞒的真相。
她拒绝遵守规则。
【与此同时,回廊,某处寂静的角落,廊檐下的阴影】
“酒店入住身份没有异常?”
“是祭司和监事会主席订下,共同居住的总统套房,大人。”
“登机信息没有异常?”
“祭司旁边是张空票,购买人是监事会主席,似乎是为了让祭司放置多余的行李。”
“机场录像里没有异常?”
“检票时祭司前方的男人48岁,国籍J国,是为前来A国参加考察的公司中层管理人员。祭司后方的女人19岁,国籍C国,是受邀来A国拍摄的职业模特。验票出站时同上,录像没有抖动或模糊痕迹。”
是吗。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水面。
身侧汇报的总教长像证明什么似的又急急开口了。
“一切都没有问题,大人,我们反复检查了三遍。”
他这才敷衍地点点头。
“放心,我只是确认……你知道,凡事必须……”
“‘凡事必须准备万全’,我知道。这是您教导的。为免意外,黎敬雪是否要再次……?”
“不必。两次关押只会加剧她的疑心,黎敬雪不是傻子。”
但太聪明也不好。
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