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就在四周沾着泡沫滑来滑去,她害怕再抖会进水,可又忍不住那股从颈窝一直往下窜的痒意。
沈凌真的非常怕痒。
可是答应了阿谨不能抖耳朵,就是不能抖耳朵。
她今天背着他悄悄做了很多事,还计划继续背着他悄悄做更多事,现在着实不好意思不听话。
忍住,忍住,唔,只是泡沫而已啦,话说为什么我以前就不觉得痒呢,因为以前阿谨会和我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现在他气得不想说话……
唔。
那就我主动说话好啦。
“阿谨,其实我没有买很多呀,只是当时有点新奇,就拿了几件……”
“然后这几件凑成了一整箱?”
“……这个,那个,你知道的,女孩子逛街扫货总是很容易上瘾……”
“女孩子扫情趣内衣会上瘾吗?”
“……我又不是女孩子!我是母猫!”
薛谨放开了她的头发,转身去调试淋浴头的水温,准备给她冲洗头发上的泡沫。
听到这气急败坏的发言,他只是淡淡纠正:“你本质上不是母猫,凌凌,你是我的妻子。”
沈凌终于抓到反驳漏洞了:“那哪有会因为妻子买情趣内衣而生气的丈夫啊?!”
“有,我。”
“……”
温热的水流冲去了令她发痒的泡沫,但持续不断流淌顺着脊柱淌入腰窝的温水,在某方面比一直忍耐的小泡沫更讨厌。
沈凌对身体的专注点只在“耳朵不能抖耳朵不能抖”,被这么一浇,她忍住的痒意全从耳朵窜到了尾骨——
薛先生继续抬手帮她冲泡沫,却感到手腕一痒。
遮得严严实实的白浴缸里冒出一只毛茸茸的尾巴,攀住他的手腕,轻轻磨蹭起来。
薛先生:“……”
沈凌是只坦坦荡荡的猫,她的尾巴也与她一心一意,先是疯狂磨蹭了好一阵表示自己的痒意后,又用湿漉漉的尾巴尖左右摇摆起来,时不时地戳一下他的掌心,好像在说“生气啦?别生气啦?我戳戳你?哎你还在生气呀”。
他能读出她转眼睛是什么意思,皱鼻子是什么意思,抖耳朵是什么意思,这样殷勤、小心、可怜兮兮卖萌的尾巴——当然也能读懂它表达的意思。
……嘶。
所以,她究竟还要什么情趣内衣?
我在这小孩面前就和易燃的爆|炸|物没什么两样。
薛谨吸气吐气,熟练且强大的把伸手撸尾巴的冲动压回去(他给自己下过死令,也清楚沈凌的尾巴一撸就会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开去),再开口时口吻僵硬了不少。
“好了。转过来,帮你洗刘海。”
顺便赶紧把你乱点火的尾巴收回去。
听到这话的沈凌:……
讨厌。
沈凌想起了那位导购教给自己的话,有心直接甩出来打破他的平静与慈祥——但想到自己决定做的事,又犹豫了。
如果阿谨真的非常在乎告白,那在和他交谈时轻飘飘甩出来会不会不太好?
沈凌其实也不是很懂他为什么就会那么在乎那一句话,说到底给她建议的是根本就没长大的阿谨——而且,仔细想来,她其实很早就说过“我喜欢阿谨”这种话啊。
刚刚相识时吃着钵钵鸡说过,新婚后喝着AD钙奶说过,在他替自己收拾玩具时说过,甚至还有一次是他结束了出差回来,第二天早晨莫名把自己按住,认认真真逼问出来的。
“我最喜欢阿谨啦”,这话她好好地说出来,一遍又一遍。
当时不懂,后来仔细想想,他那时候每次听到这话,露出的表情都不算开心。
沈凌今天下午在小树林等快递时一直在琢磨这件事,觉得自己隐隐摸到了什么。
过去的那个自己表现得太孩子气,阿谨好像都不会把她的喜欢当真了。
阿谨想要认真的告白……而认真的告白,应当不是坐在麦当劳里吃开心乐园餐时,突然蘸着鸡块蘸酱冒出口的“我最喜欢你,以后能不能对我凶一点?”
——唔,虽然自她学到这句话后就无时无刻想对他说来着。
唉。
讨厌痒,讨厌忍耐。
“凌凌?转过来,洗刘海了。”
“哦……”
她放松了抱着膝盖的双手,往前一撑,就打算以半埋在浴缸里的姿态转过来,直接把脑袋伸出浴缸边缘。
可是……
【即便只是她嘴角的一抹牙膏渍,我也会想对她肆意妄为的。】
除了告白以外,好像也有其他便利的方法。
薛谨调整好差点被尾巴撩崩的自制力,见沈凌还背对他坐在浴缸里,便催促道:“凌凌……”
“知道啦知道啦,别催别催,我转过来就是。”
她这么应道,挺直后背坐直身体,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转了过来,双手还从水底伸出,伴着水声撑在了浴缸上。
沈凌是只柔韧性格外好的猫猫,尽管她从未接受过任何正规的舞蹈训练,依旧能以各种崎岖姿势歪在家里的沙发靠背/抱枕/椅子上,想要挺直背好好坐时也能弄出挺拔美丽的芭蕾舞演员模样(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