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零钱,还有一小瓶从积灰的橱柜里偷出来的白兰地。
薛谨仔细把餐刀和零钱藏进被单的破洞里,确认它们与棉絮混在一起后,又旋开了白兰地的盖子。
他从出生起就是为了讨伐女巫的祭品,忍耐和处理疼痛就仿佛是种本能。
薛谨咬住自己的衬衣,一点点把它掀起,找到了白天被桌角撞到的位置。
那里已经出现了淤青。颜色还有点发紫。
他的血管太薄太脆弱,只是撞一下就……要积攒能杀死女巫的力量,还要很久吗。
小孩小心翼翼地往手心里倒了点白兰地,一点点去碰那块淤青,然后狠下心来用力一按。
嘶。
……比设想中疼点,大抵是这半年没受过伤,不太习惯了。
他用力咬着衣角防止自己发出声音,抖着手腕继续去揉按淤青,试图把它快速揉散,驱开那抹恐怖的紫色——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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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且柔软的小窝被猛地撕裂,他浑身一凉,就见强大邪恶的女巫半蹲在自己面前,眼神在他受伤的腹部上打转。
她的指甲上还残留着毛毯与羽绒的碎片,他打的那两个封起的结就好像是个笑话。
薛谨掐紧手心,哆嗦着把白兰地的瓶盖旋紧,重新推过去。
“我只是好奇,想尝尝它的味道……女巫小姐,我没有偷窃您的财物。”
这是在撒谎。
女巫很清楚:“你撒了谎。”
静默半晌后,她皱了皱鼻子,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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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清晰地看见,那只崽崽抖动了一下,就和第一天见面时坐在浴缸里被自己戳的反应一样。
可她明明没有戳他,她此时只是伸出手。
慢半拍的女巫终于把这份“好玩”与自己曾见过的画面联系在一起。
……那是不好玩的东西,那是被鞭打的奴隶,在长期暴力下形成的应激反应。
啊。
她的眼睛又扫过对方自以为隐蔽的小枕头和小被子,轻轻松松就瞥见了里面藏起的餐刀。
可这绝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奴隶。
这是个……很有趣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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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子。”
最终那只手落到了他的头顶,漫不经心地拍了拍。
“被饲养之后,独自舔伤口对主人而言可不是值得赞许的行为。你该有点觉悟了。”
见他错愕地仰起脸,女巫进一步跪了下来,冲他扬扬另一只手,让他看清里面只有一盒药油,没有任何锋利的武器。
“这东西比你那点烧菜用的白兰地管用的多。过来。”
看来幼崽太安静太听话也不是好事,被踩了翅膀连痛都不会哼一声。
想到白天这只崽平静的样子,女巫手上用了点力,对方咬着衣角的嘴里跑出一声呜咽。
哦。
“痛吗?”
“女、女巫小姐,我……”
“不准撒谎。”
小孩看看她皱起的鼻子,又看看她只一下后就放轻给自己上药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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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
他小声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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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到这可能是这只崽半年来第一句实话,女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记好了,从半年前开始,你就有了主人,是家养宠物。”
她拍拍他的脸,用温毛巾擦掉他额上疼出来的汗,还顺了顺他背部因为疼痛而炸起的羽毛,口气依旧很恶劣:
“家养宠物不准独自舔伤口,痛了就说出来让我照顾——小鸡仔,你以为你是狼崽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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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没答复,只是低下了头。
女巫也没指望这个闷葫芦答复,她擦完药油后就直接用毛巾揩揩手,看到他身上汗湿的衬衣后又“啧”了一声,把它扒下来又给他套了件新衣服。
“我这里没有多少给小孩穿的衣服。明天自己去洗。”
小孩低头捏着干燥的衣角,点点脑袋。
“今晚把你的窝撕没了,你暂时和我睡。”
小孩低头捏着干燥的衣角,又抖动了几下,但还是点点脑袋。
“都明白了?下次不犯了?知道躲起来舔伤口是狼干的事,和你这只家养小鸡没关系吗?”
点点脑袋。
……闷归闷,这么听话真得养起来舒心,舍不得生气啊。
女巫总算消气了,她又顺了顺他后背脊骨上的羽毛:“好啦,知道就好。今天撞伤你真对不起。”
对方抖了抖,拼命摇头。
“之前说了吧,你这么小,我暂时不会吃的……做错了事就要道歉,我没兴趣欺负你,你作为我养的宠物以后也不能一声不吭让别人欺负,否则就是丢我的脸。明白吗?”
还是拼命摇头,低着脑袋,固执地不可思议。
女巫最终叹了口气。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上了年纪什么都看淡了,面对这只崽却总是手足无措的。
“这样吧,你的名字是什么?”
她想了想,“我用我的真名和你交换好了,我叫沈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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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而强大的女巫,她果然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