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紧张,脊背紧绷,有寒意泛起。
如今,舒杨作为沈京墨的家人,他的姨妈,还是她无意得罪招惹过的他妈妈的妹妹,对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饱含了刻意与诡计。
“认识你很幸运。”
舒杨举杯的一刻,餐桌上几双眼睛,就都看在看着陈旖旎了。
尤其是,坐在左上方的男人,他依然是素来的倦漠神情,可观察她的眼神,又是那般的考量。
自己就像一个动物,被锁入一个透明的玻璃容器里,被带着恶意的人们左右观察着。他们面目虚伪心怀鬼胎,准备时刻嘲弄她,诬陷她,栽赃她。
今晚在船舱内,她与舒杨那场热烈谈天,源于心有灵犀。
可是,那种伴随而来的久逢知己,惺惺相惜,跨越年龄与行业资历的欢愉,一时间,全都消失掉了。
舒杨看了看一边面色阴沉的沈京墨,又瞧了瞧陈旖旎,虽觉得他们现在处境的确尴尬,于工作情面,还是对陈旖旎说了句:
“要不是京墨坚持让我见你一面,估计啊,我们也不能聊得那么好。我也没机会认识你,那太可惜了。”
陈旖旎浑身一震。
她一抬头,沈京墨也在看着她。
两处目光交汇。一个哀戚,一个深沉。
她捏着高脚杯,手腕僵硬到有些微微发抖,这才举起,艰难地,与舒杨碰了一下——
叮当——
一声脆响后,她想逃离这里的心情,又浓烈了一些。
她仰头,不留神喝得猛了。一口辛辣入喉,呛得她几乎要流眼泪。
头顶明烈的灯光,灼得她双目发疼。
舒杨没喝太多,浅尝一口就放下来。
这在陈旖旎眼中,更像是一种虚伪的表现。
他和他的家人,又想做什么?
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忍着眼底灼意,无意识地,又灌了几口酒。
沈京墨在对面看着她这么没节制地喝酒,不动声色地皱了眉。
“少喝点吧。”沈何晏知道她酒量不好,看不下去了,去劝了一下,却没劝住。
“没事,一会儿回去我就睡了。”她唇角噙一抹苦涩,笑了笑,避开了沈何晏的手。
沈何晏只得作罢。
她今晚很奇怪。
可是具体是哪里,他却说不上来。
过了会儿酒杯就见底,陈旖旎叫来服务生添酒。
沈京墨却在服务生拿过她酒杯时挡了一下,“换成果汁。”
“……”她一愣,红着眼去看他。
他目光比刚才看到她与沈何晏一同出现时的冷冽,柔和了几分。
沈何晏眼见着他们这么无声对视,心有不悦,却没说话。
没多久,餐桌上的交谈继续进行。
聊着聊着,不知勾起了什么话题,舒杨问沈何晏:“何晏,你要拍的那个电影了什么时候开机?是武侠片吧?题材我很喜欢。”
沈何晏笑了笑:“快了,月底吧。”
“月底,好快啊——对了,你奶奶那边,我估计是没时间去了,我听说她最近生你的气呢,你应该去看看她,你跟你哥忙归忙,但毕竟是亲孙子呀,一家人之间,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奶奶最近听说了他和陈旖旎的事,一开始非常火大,直说着要他滚蛋,再也别回沈家。
可他之于陈旖旎,没有他们上一辈那层复杂的关系,倒是不在乎这些的,他觉得一日日消磨掉奶奶的固执,慢慢会好的。那不是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舒杨好心地教导着他,“你大了,别总气你奶奶,做事不能冲动,要听你哥的话。”
沈何晏表面淡淡微笑着,听舒杨说,要他听沈京墨的话,又想起沈京墨今晚与他之间的冲突,心口那层不快,又浓郁了一些。
半晌,轻轻提气,声音确实沉沉,“舒阿姨。”
“嗯?”
沈何晏握拳时,放在餐桌上的手,无意地一动,忽然靠了靠陈旖旎的。
她正愣神,察觉到这触感,抬头,对上他幽深柔和的目光。
字字顿顿的声音跟着响起:
“其实,我想跟她结婚。”
“……”
寂静了一瞬,突然,对面传来,玻璃落地的清脆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