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
怜星躲在偏屋里深居简出,不时望望龟山的方向。
她早听闻路仲远身亡的消息,此时对顾长生二人隐隐担心。
绣玉谷,移花宫……
只希望她们二人能早日回来。
现在回想起两个人待在庭院的日子,竟有一种让人心安的美好,无论是江玉燕哼着小调晾衣服,还是顾长生提个小锄捣鼓院里的竹子,当时不觉得有什么,此时一个人在这里却感到了清冷。
怜星越来越觉得这两个人是移花宫的缘分,回忆移花宫这二十年来所有宫女弟子冷冰冰面无表情与死人无异的日常,她无声地幽幽叹息,将那种感觉带去移花宫的话,移花宫将会脱胎换骨。
自己弄了一点吃的,草草解决晚饭,怜星便回了偏屋,继续运功疗养内伤。
另一边。
慕容世家在张罗慕容九和黑蜘蛛的大婚。
黑蜘蛛来了,让他们两个无名无分的待在一起总不是个事,见慕容九妹病情开始好转,慕容七娘拍板,说不定两人成婚慕容九会更快的好起来,便加紧开始准备了。
慕容九秀的幺妹出嫁,自然要讲究排场,黑蜘蛛无亲无故更好说,她们一手包办,不用安排另一方的宾客事宜,也没人指手画脚,准备起来不可谓不快。
只是作为寻找慕容九和黑蜘蛛的恩人,顾掌柜两人迟迟没回。
日子愈发临近。
大婚当日。
“你请柬送到了吗?”
慕容二娘朝张菁问。
“送到了呀,她们还请我吃鱼了!”
张菁也是摸不着头脑。
两个掌柜去哪了?
按理说就算多玩一些时日,后面骑快马回来也应该赶到了,张菁隐隐担忧,想到二人实力,又不自觉放松了点。
江湖上从三月开始,悄悄流传了一个消息,那便是龟山血事中,和路仲远一起杀上去的黑白罗刹两人,其中一人也同时身亡在龟山。
三人上山,最终只有一人下山。
十二星相之首竟凶残如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这则消息很快就被人证实了,那声名鹊起的年轻一代高手,黑白罗刹只余一个。
不知谣言从何而起,只是所有认识两人的人都没再见过那个一袭青衫的女子。
仿佛真如传闻那般,死在龟山了,只有在事后见过两人的张菁等人压根不信,但也无处可寻。
慕容世家听闻消息后,动员人脉帮忙寻找,却一无所获。
实在是不知道从何入手,没有一丝线索,那人仿佛凭空蒸发一般。
就连江玉燕,也只露面了两次。
-
明明刚过初春,转眼已至仲秋。
一条竹筏飘在青衣江上。
白衣女子单人独撑竹篙,顺江而下,背影带着说不出的萧索与孤寂。
风更冷,寂寞的竹筏更寂寞。
竹筏忽然散架,水下人影浮动,她回过神,手上长篙一戳,江水顿时翻起红浪,一具尸体自水底浮上来。
几天后,一桩惨案传出。
朱江帮不知道怎么招惹了一个过路的白衣女子,全帮上下一共上百人尽皆被灭,没留一个活口。
一身白衣而来,着红衫而去,一步一个血脚印。
江湖震动!
几乎重演当年路仲远旧事。
顿时有些人记起来,路仲远身死龟山,黑罗刹失踪,还留了一个行踪飘渺的白罗刹。
又是一年四月仲春,慕容世家迎来一位客人。
那是一位白衣女子,背负着一柄剑,手上还执着一柄。
慕容六娘郑重迎接。
“菁妹她们时常帮忙打听,没有任何消息。”
慕容六娘叹息道。
对方没有任何失望的神色,只是出神地望着手上的剑,“听说慕容家有天下一等一的画师,此次拜访,是有个请求。”
“江掌柜直说!我三姐精通画艺,你……”
江玉燕道:“没错,想要求一幅画。”
慕容六娘虽已知晓答案,仍问道:“何画?”
江玉燕答道:“画一个人。”
慕容六娘没有再问。
“三姐应该明日就会回来,江掌柜可以在这里暂住几天。”
虽然江玉燕早已不是掌柜了,已经叫习惯的称呼却不那么容易改。慕容六娘也看出江玉燕对这个称呼合心,比江女侠、江小姐、白罗刹都好。
她目光转过江玉燕背上的剑,又落到她手里的剑上。
以往两人从来都是一起出现,现在只剩一个人,显得有些单薄了。
“这把剑不错,顾掌柜留下的?”
“是的。”
“叫什么名字?”
她出神地抚摸着剑,手指从剑鞘上抚过,仿佛陷入了回忆,想了一会儿抬眸道:“长生。”
慕容六娘眨了眨眼,想说的话又咽回去了。
莫非……顾掌柜真的死在龟山了,而江掌柜不能接受这件事?连兵器都在这里,她实在想不出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杳无踪迹,比失心疯的慕容九还消失的彻底。
给江玉燕安排了住处,江玉燕坐在屋里望着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