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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包扎一下,给了他两片抗生素然后就让他躺在帐篷里干熬。
顾家树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等后来,市里的秩序稍微恢复了一点,终于有医生来给他们这些伤员重新处理了伤口。
家树等稍微恢复了一点,能够站得起来了,就离开了急救站。
“从急救站出来之后我立刻就回了家。可家……”
说到这里,那么大个的男人呜呜的哭了起来。
巨大的痛苦让他无法承受,他用手捂着肚子,抽泣的抬不起头。
“大伯,哥,我家房子没了,整栋楼都掉地缝里去了啊!我妈,我妈……”
他哭得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其实也不用再说了,大家都明白了他未尽之意。
他妈妈肯定是在余震之后就回了家,然后真正的地震来时,已经没有机会能再跑出来。
顾正初完全无法再去替侄子检查伤口了,他坐在小凳子上,用手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慢慢流了出来。
老人没有哭出声,可这无声的哭泣更看得人心里跟着悲痛不已。
“婷婷也没了。”
顾家树平复了好久的情绪,才哽咽着继续说道。
“我找到了送我去急救中心的志愿者,他们告诉我,当时也把婷婷挖出来了,可她挖出来的时候就没气了。”
顾家树又说不下去了,浑身抖得像是狂风暴雨下努力挣扎的树苗。
“别说了,你先歇会儿。让你嫂子给你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顾恺打断了他的话。
沈淙赶紧打开医药箱,蹲到顾家树身边帮他处理伤口。
顾正初没有帮忙,他坐在一边努力的平复着情绪,整个人看上去苍白又疲倦。
整个人都像是全在靠一口气在硬撑。
怕孩子们听着害怕,沈溪默默地将儿女带回了小房间。
程茹则跑去给叔侄二人一人泡了杯茶。
给顾正初的是他之前自己配的安神茶,给顾家树的是一杯煮得热热的,还在里面加了很多蜂蜜的红茶。
“你刚才外面回来,出了这么大汗,先别喝凉的东西,喝杯热的缓缓再说。”
“谢谢阿姨。”顾家树接过去,感激的说。
然后他几乎是一口气将那一杯茶喝得干干净净,连还略微有点烫都顾不得了。
看他这个样子,程茹赶紧又去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
顾家树又是一饮而尽。
沈淙解开他腿上的纱布,发现里面只是略微有一点炎症,缝线的地方因为没有完全长好的缘故,看上去有点红肿。
总得来说问题不大。
看着她给顾家树换了药,又看着家树吃下去了两片消炎药,顾正初才再次开了口。
他说:“这几天你先在你沈叔和程阿姨家里住吧,这腿还得再养养。
这段时间别乱跑,不然将来肌肉没长好萎缩了是会落下残疾的。”
听他这么说,沈建义和程茹连连点头:“不走了,不走了,就在这儿住着!先把腿养好,这是大事,别的什么事儿都往后靠靠。”
家树这一次没有再抗拒。
他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冲两位老人感激的说:“叔叔阿姨,那要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先住几天,等腿好了就走。”
“一家人不说这客气话!”沈建义大手一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然后看向顾恺吩咐道:“去给你弟倒点水,帮着他把头洗洗。这腿是不是不能见水?那就用塑料袋裹一下,那么远跑过来,这么热的天怎么也得洗个澡。”
然后他又看向老伴:“去给家树做口吃的吧,他这几天肯定没有吃好。”
说到这儿,他又忍不住摇头叹气:“小孩儿这是遭大罪了啊!”
顾家树是真的遭罪了。
先不说他受的那些伤,光看身上那脏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T恤,还有那黏成了一缕一缕的头发,干裂出血口子的嘴唇……
就知道在市里的这段日子是多么的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