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他帮了没?”
“帮了。”爱德华说,“在那个同学再一次被欺凌的时候,我把椅子举起来丢了过去。然后他因为打架被罚写了检讨,并且和那个同学成为了好朋友。”
外神的形象和这个描述逐渐重合到了一起,真实造物主沉默了一秒:“根据越相似越容易容纳的原理,你会得到这个身份好像还真不是没有理由的。”
“彼此彼此。”
“无论如何,都要开启民智……具体事件具体分析,既然神也成为了客观实际,那想要把神完全摘出去就不可能,我要想一个办法,想出正确的教育体系,让人类能够将‘非凡’也视作‘自己可以依靠的力量’,让人们不被非凡圈养,而是利用非凡,不断地为了更美好的世界发展出新事物……”
爱德华点了点头:“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但为什么给我一种你在说遗言的感觉?”
“说遗言的时候旁边如果只有我一个外神,那你混得也太让人难过了。”
“哈哈。”
真实造物主心中那一丝多余的情绪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不再试图说话,也不再试图抒发心里不知道该和谁说的话语。可惜的是外神一直对地球文明还挺感兴趣,等到克来恩逐渐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倒是可以试着和克来恩聊一聊,前提是到那时,自己还有想要聊天的想法。
脚下的地面是黑色的,裂谷中的世界是灰色的,就像一副对比鲜明的风景画。
在天亮之前,她们靠近了一栋被历史的尘埃层层掩埋的建筑。
这个巨大的灰白色建筑没有门,整体又比较方正,仿佛一个巨大的棺材。
爱德华皱了皱眉,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她逐渐感受到了来自“混沌海”的灵性和压迫,支柱级旧日的象征如同无风的大海一般在前方的建筑地下缓慢地波动,她的脚步不由地稍微放慢了一些。
“像一个茧。”
“孕育上帝的茧。”
“是庇护所,也是囚笼,也是棺材。”真实造物主接上了对方的话语,她缓步走进了这栋巨大的建筑前,已经被千年万年的光阴掩埋的记忆艰难地冲破尘土,像一幅幅掉色的老照片一般浮现在造物主的脑海中,“我记得,最开始这里只是一个研究所,干涸的油田重新出油,研究不顺利,有一天,一个研究者变成了石油……现在回想起来,是因为被逐步活化的源质消化了。”
“你在这里做过什么研究?”
爱德华好奇地问:“你是在做研究的时候被‘混沌海’选中?‘混沌海’只带走了你一个,还是污染了很多人,但最后只有你脱颖而出?你是一个地质研究者吗?还是一个科学家?”
“想不起来了,可能是吧。”
真实造物主微微皱着眉,她找到一扇熟悉的厚重铁门,将手放了上去。金色的光芒闪过,封锁的概念的被解除,铁门缓缓开启了一半,真实造物主闪身走了进去。
爱德华思考了几秒,也跟着走了进去,进门后将铁门虚虚地关上,隔绝了里外的交互。
周围杂乱地散落着一些物品,桌椅倾倒,还有很多受损毁坏的痕迹,看来是经过了一些骚乱。但落在地面上的物品早已被侵蚀地失去形态,如同一叠灰尽般搭在一起,来自外界的一阵气流吹了过来,这些枪支,摆件和物品就灰飞烟灭,只留下一个轮廓。
忽然,她注意到一个奇怪的东西,一张扁平的人皮躲在桌子底下的阴影中,黑色卷发,宽额头,其中仿佛没有血肉,好似一个漏气了皮套,用肉眼还真看不到。
“这儿也有阿蒙啊?”她看向真实造物主的后背。
“大概是被派来看守的吧。”真实造物主瞥了一眼那个皮套阿蒙。
皮套阿蒙扁平的身体立刻像充了气一样迅速鼓起,她从桌子量着爱德华,目光中有敌意也有好奇。确认真实造物主对她没有什么恶意之后,便立刻后退,在建筑内部找了一个遥远的角落躲了起来,暗中观察。
真实造物主也没有和对方解释的想法,真要解释,也得是向阿蒙本体,而不是一个分身。
她们继续往前走去,穿过长长的走廊,眼前的世界忽然开阔。
研究所中存在着一处巨大的空洞,地面的部分坍塌进了地底,黑暗深沉,根本看不见尽头。隐隐约约中,仿佛有无数的呼喊声自地底深处而来,直接响起在了真实造物主的脑海内。
爱德华不再说话,她站在离空洞稍微远一些的残骸旁,找了个地方坐下。
“我从这里出来的那一天,就有种冥冥的感觉,我总会回到这里。”
研究所的穹顶高耸,真实造物主摸了摸口袋,把身上携带的仅有的一个十字放在了断崖边上,一步一步,靠近了那仿佛直通地心的巨大空洞,没有回头。
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无数年前的那一天,大地震动,天穹崩裂,她不知道在什么东西的影响下来到了这里,随后脚下的世界崩塌,她就这样掉入无形的海中,等到红月悬于天空时才缓缓醒来。
就这样,在上帝的安排下,连和家人一同无知无觉地永眠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那些我并不在乎……却无法摆脱的宿命啊。
在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