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媳妇也这样?”
“可不是吗?之前在家带孩子,带得好好的,突然说要学习,还说这是在创业!编了簸箕扫帚都不知道咋卖钱的人,居然跟我说她要学高科技,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疯了吧她?”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搞什么创业,现在家里没人干活,我妈都要气死了,说她被带坏了,嫌我挣得少,还好吃懒做不肯伺候公婆了,她居然还觉得委屈,跟我妈顶嘴!”
部队里,兵哥们怨气冲天。
仓库里,却是哭成了一片。
“他要么在部队训练,要么去执行任务,几个月不回来一次,咋知道我在家过得有多苦?”
“孩子是我带,家务是我干,公婆是我伺候,从天没亮忙到天黑,每天都这样,停下来喝口水,被婆婆看到,就要骂我偷懒。”
“可她自个儿呢?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洗脚水也要我烧好,兑好水温了,端到她脚边,给她准备好毛巾,等她洗好脚了,还得给她倒洗脚水,给她洗毛巾,孩子哭了也不抱一下,就知道骂我不哄好孩子,吵到她睡觉了!”
“我婆婆更过分,天热的时候,要我整夜整夜给她扇扇子,也不管我白天做家务带孩
子有多累,被热醒了就把我骂醒,让我继续给她扇扇子,不然就是不孝顺,要跟我男人告状!”
“我男人哪敢帮我说一句好话?但凡敢说一句,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说她一把屎一把尿把我男人养大,结果养了个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娘,还说她死了算了,死了就不拖累这个家。”
媳妇们脸皮薄,哪里厚得起脸皮,跟婆婆一样寻死觅活?
可脸皮薄的下场,就是有苦说不出,里外不是人。
到最后,明明她受尽委屈,却还要被骂的狗血淋头,而一直被伺候得很好的公公婆婆,依然高高在上,享受了所有好处,也站在了道德制高点。
媳妇半途才嫁进这个家,感情又怎么可能比人家原生家庭深厚呢?
尤其在强调孝道的年代,媳妇的地位天然矮一截,碰到通情达理的婆婆,日子还能过,可要是碰到恶婆婆,这辈子就是数不尽的委屈。
“孙明美还嘲笑说文老师嫁给程营长1年了,不招婆家待见,嘲笑文老师是婆家不要的儿媳妇,那会儿我还觉得文老师很可怜,可是现在,我只觉得羡慕。”
但凡日子过得去,她们也犯不着豁出去,也要拼了命,抓住
文殊兰这棵救命稻草。
每天早出晚归,跟着文殊兰学习制作音响,听培训听到半夜也舍不得走,恨不得直接睡在仓库里。
至少待在仓库报团取暖,感觉自个儿还能喘口气,不用回到那个让人窒息的家。
说到伤心处,嫂子们都开始抹泪。
到最后,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看得文殊兰心里也难受。
她没经历过婆媳关系,实话说,很难感同身受。
照她的性子,真碰到个恶婆婆,也是不甘心忍气吞声被婆婆欺负的。
“婆婆敢这么欺负你们,说到底是男人不作为,没有尽到保护媳妇的责任,你们加入这个家庭,本来就孤立无援,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身边的男人。”
身边的男人不给力,媳妇能怎么办,回娘家吗?
这年头的社会风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被抛弃的女人才回娘家,不仅自个儿要被嘲笑没用,讨不了男人欢心,娘家名声也会被连累,说娘家教养不好,没把女儿教好,才不讨婆家喜欢。
这就是嫁了人的女人的处境。
很现实,也很残酷。
“你们有没有想过,实在过不下去,就不过了?”
“怎么能不过?难道还能离婚不成?
”
文殊兰皱眉,“为什么不能离婚?”
几位嫂子看着她,只是苦笑。
“大院里多少嫂子喊过要离婚,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像文老师你一样,敢真正走出这一步,可即使是文老师你,最后不还是没走到那一步,没有离婚吗?”
离了婚的女人,光是所有人唾骂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没了。
又能有几个女人,有勇气面对全世界的嘲讽?
别人没勇气,但文殊兰未必不敢。
“当时我没领离婚证,并不是因为我怕,只是不想拖累程锐,害他升迁评审失败而已。”
流言蜚语,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不是我能控制的,而且说我闲话的人,就见不得我好,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让这种如愿?”
几个嫂子惊呆了。
真的有人,可以活得这么自在,完全不在意别人怎么议论吗?
“可是这样的人,会不会太自私了?”
“谁会觉得我自私?”
文殊兰又岂是会在意别人怎么议论她的人?
“觉得我自私的,无非是两种人,一种觉得我身上有利可图,想压榨我,所以给我洗脑,要我无私奉献,掏心掏肺去
讨好,另一种是自己过得不好,就见不得我好,想要我过得苦兮兮的,她心里才能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