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情, 我已尽知。先别急着辩解, 我知道,也能理解你们的做法才是对我们最好的, 我想知道的是, 这般的残忍嗜血, 对云霄他,究竟会有何不妥?你知道我说的不妥, 究竟是什么意思。”趁着云霄出去摘果子的空档, 姜坻也被他支出去捡柴火了,白老师终究还是没忍住,堵住了试图逃避的魔尊大人。
他可以不在乎旁人的性命,可以做一个没有底线的妖, 可是,云霄不一样。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他和云霄,就是彼此的底线。
他不介意云霄为了自己变成魔物, 甚至于他曾经想过, 如果只有成魔才能活下来的话,哪怕是他自己,也并非没有妥协的可能。
可是,他介意的是, 变成魔物之后, 云霄他, 会不会受到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 就比如这一次,他简直不认识那样的云霄了,曾经被他亲手孵化,毛团子一样乖巧地蹲在自己手心的那只小黑鸡,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挥手便杀了上千妖物。
更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的是,杀了这么多妖之后,云霄竟然还面不改色地去打扫了战场,仔仔细细地掩埋了所有的证据,事后还去采摘了香草叶子,捣碎了给自己洗了个澡,这份儿冷静和近乎熟练的手法,让他忍不住怀疑,从前,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云霄他,是不是已经做过很多次这种事情了?
“你所谓的不妥是指?”魔尊大人有点懵,也有点心虚,这里就属他年纪最大,昨晚带着云霄一起去杀人,今天就被人家孩子家长给堵住了,不心虚也不行。
“自然是云霄的安危!”白老师冷着一张脸,好像天底下所有失去理智的家长一样,堵住魔尊这个不靠谱带坏自家小孩的老师想要个说法,“您别告诉我,这般肆无忌惮的杀戮,对云霄的修为没有任何影响?你老实告诉我,云霄他,会不会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杀人狂魔?”
想到前世看的那些刑侦悬疑剧,此时此刻,白老师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家小黑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然后因为意外失手被正道人士追杀,最后成为法制教育频道的反面教材……
“额~要说不好的地方,你思虑的其实也没错。”原本满不在乎的魔尊大人,看到白老师凝重阴沉到都快滴出水的一张班主任脸之后,心里也有些忍不住发毛了,暗暗反省了一下自己和云霄昨晚做的那些事,思考了一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个问题比较难解决了。
“什么问题?”白芎用属于教导主任的死亡凝视盯住了魔尊大人。
姜垣:“……”这个眼神真的很让魔心慌啊!
“这个,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只是……只是云霄初成年不久,以他的心性怕是压不住一次吸收这许多魔气和血食,怕是,那方面,咳咳!你要多担待些了。”魔尊大人隐晦地用一种“你懂的”的眼神拼命暗示道。作为一个理论经验丰富、实际还是靠五指姑娘生存至今的魔物,魔尊大人表示他实在是对那件事情难以启齿。
白芎原本凝神静气,做好了心理准备,预备迎接任何噩耗,结果……姜垣这个臭不要脸的魔物,都跟他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你别不信,我刚成为魔物那些年,看到过不少贪得无厌,一次吸取了过多血食爆体而亡的魔物,后来我还特意抓了几头魔物来试验,结果才发现会有这个问题,我想着云霄他已经有伴侣了,这方面只要注意些便没有什么后患,没想到他竟能忍住不动你。”姜垣都忍不住想问问云霄是不是有病了,放着现成的伴侣不用,竟宁可去泡冷水澡?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白老师目瞪口呆了一会儿,俊脸涨红,拂袖而去,再不走他怕是想掐死魔尊这个老不休的坏东西了。
难怪他总觉得今日云霄看自己的眼神特别的热切,偏又带着一股子隐忍,之前他一直误以为云霄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想说而不敢说,这才憋得眼角都红了,现在看来,憋是憋的,却是因为“那方面”的原因……
所以说,作为一头魔物的伴侣,不但要负责调节伴侣的心理问题,连生理问题也要照顾到?
一想到云霄看自己那隐忍的饥渴,白老师忍不住菊花一紧,整只鸡都不好了。
幸好,吃完早饭之后他们便要出发去讲课了。
按照安排,今天上午是魔尊主讲,姜坻和云霄会把昨天还没来得及登记的幼崽名字都登记上,也就是说,他还有一整天的缓刑时间。
他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离家出走一下?
不行!如果按照姜垣的说法,云霄昨夜一口气吃了那么多血食,若是得不到必要的发泄,怕是会有危险,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甩手离开呢?
可是留下来的话……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终于,漫长的纠结之后,对云霄的牵挂和担忧,战胜了“菊花残、满地伤”的恐惧,白老师抱着舍身成仁的伟大思想,跑到附近去摘了些诸如鱼腥草、野薄荷、金银花藤、马齿苋、蒲公英、青竹叶等清凉下火的野菜和野生中草药,准备给他们家虚火旺盛的小黑做点儿清凉下火的药膳。
挑了一只好像乌骨鸡一样的禽类猎物,去毛之后汆水,洗干净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