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阿齐正在山林间狂奔,尽管一百多年前长白山的一次火山爆发让整个华北大地的气温降低了不少,但毕竟现下正直夏日,没一会儿耶律阿齐就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可他不敢停下,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停下,追上他的就可能是那几只凶猛的猎犬或者夺走他性命的利箭。
这一切都要源于两年前天祚帝的一次大败说起,十万辽兵精锐一朝尽丧,天祚帝就此也没了日常狩猎的山林,曾经跑马纵犬的林地,如今已经全在女真人的掌握下。
尽管失了狩猎的地盘,但天祚帝狩猎的兴致依然不减,东北没办法去了,那就在关内搞,关内人丁兴旺,野兽不多,那也好办,找点人凑数便成。
最开始找的是罪民,可罪民毕竟有限,那就抓汉民,可渐渐地抓人的士兵就变得不那么上心了,燕赵之地契丹人和汉人混居在一起上百年了,风俗习惯已经趋同,士兵们哪里有那个闲心一一对照户籍甄别,索性就胡乱抓人。
反正抓到的人就算有错,但日后基本也开不了口了。
于是耶律阿齐就被抓到丢进了这片山林,充当供天祚帝狩猎娱乐用的野兽。
与他一起被抓到的还有四五十人,不过
大家这会儿都只能四散逃命,毕竟聚集到一起目标更大,就更容易被抓到。
如果说耶律阿齐还有什么更不幸的事情的话,那就是他被皇帝的猎犬盯上了,身后不时传来的犬吠声让他一刻也不敢停下,尽管此时他的肺部已经感到灼热般的疼痛。
可纵使他求生的欲望无穷,但人力总归有限,在山林里全速冲刺前进,不仅使他的体力很快就流失殆尽,更让他狠狠摔了几跤。
终于在一次跌倒后,耶律阿齐再也爬不起来了,身体的麻木开始蔓延到心智,耳边响起的犬吠声也再不能使他动弹了,他认命了。
但他认命了,有人就觉得无趣了。
“怎么回事?这人怎么不跑了?”天祚帝耶律延禧骑马赶到,看到耶律阿齐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感到十分的不快。
身后一名内侍急忙递过弓箭,并说道:“可能是摔晕了吧。”
说完内侍朝左右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们已经见惯了这种跑瘫了的人,下马抽刀走到耶律阿齐跟前,想要逼迫他继续逃跑。
哪知耶律阿齐对眼前的刀剑视若无睹,只两眼无神的看着地面的一颗野草。
士兵们也感到头疼,他们不敢真的杀了眼前人,免得抢了皇帝
猎物,但眼前的人连刀子戳到身上也一动不动,更遑论言语威胁了。
这种情况被天祚帝看到后便来了兴致,于是便左右问道:“谁有办法让此人重新跑起来?赏金百两!”
旁边的内侍一听,顿时觉得是个表现机会,马上说道:“陛下,臣有办法!”
“哦?韩卿有办法?快快说与朕听听!”
“没有人会不畏生死,眼下这人之所以这样,无非是因为自知必死。我们可以暂离此地,然后遣一貌美女子扮作农家,搭救与他,再和他一夜欢好,这人必能重获生机,等明日陛下前来,他便会再跑起来了!”
内侍的一番话听的天祚帝心花怒放,连连叫好,却让旁边一同参与围猎的耶律大石心沉大海。
他本来是想来劝诫天祚帝,让他重振旗鼓应对金国的,谁知被迫卷进了这场残忍的围猎,如今还要看着天祚帝和他的弄臣如何的戏弄人心,顿时感到一阵心灰意冷,得如此君王,辽国焉能不灭?
“陛下,臣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耶律大石说完也不等天祚帝首肯,便骑马转头往居庸关去了。
这种行为自然引得满场错愕,天祚帝更是愤怒无比,但他毕竟还没有蠢到当场下令将
耶律大石抓起来。
这里离居庸关太近,而耶律大石在居庸关驻守了超过十年,真要下令指不定吃亏的是谁。
只是对于睚眦必报的天祚帝来说,耶律大石的名字显然已经上了他心里的名单。
耶律大石自然知道自己的这番举动可能会导致什么后果,其实如今的天祚帝经过数次背叛,已经不太相信自己的族人了,朝堂高官如今都换成了几个老态龙钟的汉臣。
只是几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如何挽救得了风雨飘摇的辽国,耶律大石此番来,也是想着最后再尽一番人臣本分罢了,只不过得到的还是意料之中的失望。
在耶律大石心里,辽人何止百倍于金,若能齐心协力,何至于一败再败。
既然当下的君王不能凝聚人心,那就只有另立新君了,只有如此才能积蓄力量,重振辽国。
“值此大争之世,有识之人心中包揽的都是天地,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若是只看到辽国的衰败,而看不到金国的崛起,那必然就会做出错误的决策!”在返回凤凰山的官船上,柴简弄了个临时课堂,继续为身边的人灌输他的政治理念。
柴简到底还是受了招安,但只领了个朝
奉大夫的寄禄官,按后世的话说就是享受正厅级待遇,但不担任任何职务。
此外柴简还讨了一项职务,但不是为了自己讨的,是为自己手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