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七月,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童晚独自带着行李回老家,给舅舅开的“有间民宿”帮忙。
“不用帮忙,你玩就行了。”开车接童晚时,舅舅这么说,“先在民宿玩,待腻了就带着相机出去逛逛,拍点照片,近几年咱们这块一直在搞旅游开发,有些地方风景还挺好看的。”
“好,平时我尽量什么都不干,但客人多的时候……”童晚撒娇说,“舅舅,你可不要不好意思开口。”
舅舅打马虎眼:“你放心,肯定好意思。”
“说好了。”童晚继续说,“反正到时就算你不让,我也会帮忙,你管不了我。”
舅舅笑着说:“我可以喊你妈过来,让她管你。”
“你想的真美。”童晚说,“我妈来不了,她和她姐妹报团旅游去了。”
舅舅:“哎哟,失策了。”
童晚笑笑。
童晚舅舅没想过这么快就会需要她帮忙,童晚也没想过她刚到民宿就要忙起来,可事实就是如此,在童晚坐车到民宿的第二天,“有间民宿”的所有房间都被要来这里旅游的游客预定了。
舅舅会给来民宿住宿的游客提供接送服务,包括把游客从车站接过来,和在游客离开时,开车送他们去车站。
前两天来的游客不多,童晚只负责帮其他人分担客流,带没人引导的游客去他们的房间,给新来的客人发旅游宣传册等比较细碎的,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
大概是在童晚来民宿的第四天,舅舅拜托童晚打车去接一个人。
“他先坐飞机到了附近机场,那边司机师傅对咱们这块不太熟,他知道我们这边会接人,就让师傅把他放在了路边。”舅舅打电话给童晚介绍情况,“没想到下车的地方有点尴尬,方向跟车站相反,又离车站很远,我不方便过去接。”
童晚问:“男的还是女的?”
舅舅说:“男的。”
“我没有不想去的意思啊,就问问……”童晚想了想说,“舅舅,能不能让他打车过来,我报销车费?”
舅舅觉得这么做不合适:“说好我们过去接,让他打车,体验感不好。”
童晚:“那我过去。”
童晚做好准备,拦了辆车出发了。
童晚不是在老家长大的,幼年只在寒暑假回来,长大后就算放寒暑假,她回来最多也只住十几天,高三更是一整年没回来。
眼下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无论眼睛落在什么地方,都给童晚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二十分钟后,车停了,童晚下了车,在统一颜色的招牌中找移动通信。
舅舅发微信告诉过童晚,她要接的客人会站在移动通信的门口等她。
童晚站在路边,把移动通信和附近门店的大门都看遍了,没看到一个像游客的。
童晚对着一排门店拍了张照片,给舅舅发过去。
童晚:没看到人,他真的在这里?
舅舅:……
舅舅:我发消息问问。
两分钟后,舅舅回了消息。
舅舅:说是在旁边的巷道里,你再走近点看看?
童晚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在移动通信附近找到了一个窄到勉强只能由两个人并肩走过去的巷道,像是通向某个家属院的小路。
小路两边都是墙,阴森森的,走到路口就能感受到从里面冒出的凉气,有点吓人。
“晏先生,你在吗?”
没人回应,童晚慢慢往前走,走了五米后,看到有个穿着白短袖长裤的年轻男人靠着墙站着,脸上盖着鸭舌帽,右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左手垂在身侧,曲着的手指骨节分明,被身后有点脏的墙壁衬得又白又冷。
童晚的视线越过他,往他身后望了望,再没看到任何人影。
“请问是晏先生吗?”童晚问了句,从包里拿出舅舅的名片,有间民宿的广告纸,以及当地旅游景区的宣传册。
年轻男人伸手摘下帽子,最先露出的是墨染一样的头发,和一双黑沉沉的,冷而极具诱惑力的眼睛。
鼻子又高又挺,嘴唇不薄不厚,抿着的时候显得有点刻薄,表情放轻松时,身上就多了几分难以形容的书卷气,有点邪,不是乖学生带的那种,像是用杂七杂八的书养出来的气质。
他的视线往童晚手中的广告纸上落了落,问:“你是有间民宿的工作人员?”
童晚点头:“算是吧,我是来接晏池晏先生的。”
他说:“我就是。”
“跟我走。”童晚转身背对着他往前走,“我们先出去。”
“成年了吗?”童晚听到晏池在她身后问。
童晚警惕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晏池比她高,垂着眼看她,冷冷说:“未成年没驾照不能开车。”
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才问的,童晚说:“我是打车过来的,一会我们坐出租车回去。”
晏池的声音变得更冷:“浪费时间,我直接坐车去民宿更快。”
童晚回过头,耐着性子说:“约好要来接你,民宿老板担心你一个人坐车体验感不好。”
晏池扫了眼旁边脏的发灰的墙壁:“在这里等半个多小时就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