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雪烬干净分明的手指如冰块般停在郁秋的后背上,让青年如蝶翼般颤抖一瞬,可指腹却冷冷地按在上面,“谁弄的?”
这明明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此时钻进郁秋的耳廓内却十分难以理解,让他茫然地抬头一脸空白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类似于他不明白池雪烬方才还捆住的双手,现在为何无缘无故地解开了。
青年的沉默让池雪烬向来冷淡的脸上罕见地掺和一丝愠色,他指尖凉薄地停留在那几个汉字上,反复揉搓着那块刚结好的新痂,似乎想要将这些给抠下来,“是这个人吗?”
他指腹的温度很低,在高温的肌肤上不停地留下触碰,这让郁秋觉得有被抚慰到,从神经末梢到蜷缩起来的脚指头都是舒服的。
于是他开始贪恋起这种解渴的感觉,温顺且主动地在池雪烬的手指上来回蹭着,火就像是长满枯草的荒原,零星的火光一落,便起了大片大片的火势。
郁秋便是如此,他甚至觉得单单往对方的手指上蹭还不够,就像是嫌弃男人的动作过慢一般,竟然还拽起池雪烬的手掌贴在自己的后颈上。
好舒服。
自始至终郁秋都沉溺于自己的贪乐上,对于池雪烬的询问置若未闻,池雪烬眸中的冷意更甚,忽地他看着郁秋自娱自乐的轻浮姿态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多半杂糅着讥诮。
于是他悠然自得地抽回了手,用巾帕认真仔细地揩拭着每一根白玉般的手指,恍若是嫌弃对方脏一样。
郁秋怔住了,难耐又痛苦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用一双水润润的眼珠焦渴地凝视着池雪烬。
池雪烬将揩完手指的巾帕随意扔在郁秋身上,终于又问出了一个问题:“你喜欢他吗?”
他说完又仿佛自言自语般无比冷漠地回答,“也是,如果不喜欢的话,怎么会随意让别人这样,还是说你们汉人就是这样轻浮,不着调,前天对着一个人极尽爱语,次日却也能从另外一个人的床上下来?”
池雪烬语调毫无波澜,但是任谁都能听出里面的不虞,他显然是将郁秋也当成了这类人。
郁秋艰难地咽了咽喉咙,想伸出手去碰一碰面前昳丽出众的神官,可他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抱住池雪烬时,就被对方十分漠然地禁锢住,不准他再未经允许触碰自己一下。
可这居然还没完,池雪烬嗅着青年愈加浓稠的气息,这股着迷的香气与他本人全部融合,并且随着情绪的高涨而越发透着迷人的味道,更要命的是青年却浑然不觉,蕴着天然般令人窒息的引诱。
他一边抵御一边沦陷,语气不由自主地阴冷,“你们汉人曾经欺骗我们的子民,骗取对方的贞洁后,又将其弃如敝履,难不成你也想这样吗?”池雪烬捏着郁秋腕骨的手劲加重,清泠的面容更是威慑力十足,冰冷地诘问:“回答我。”
“我不会。”郁秋不停地扭动着被池雪烬擒住的手腕,一边又小声低低地喊痛。
池雪烬怒极反笑,“你不会?”
他随意一挥手,室内摆放的几排灯烛依次全部点燃,明亮又温暖的光线骤然充盈了整个灰暗的偏殿。
池雪烬将郁秋一把拽了起来,拉至距离几步远的铜镜处,紧接着掀开郁秋本就胡乱披着的衬衫上,将他按在这面光洁清晰的镜面上,冷静无比地逼着郁秋看清背后的字眼。
五彩斑斓的蛇活灵活现,花骨朵缓缓地绽放,就好像从郁秋身上沁出来的那股香味是从这朵花飘出来似的。
“看清楚了吗?”池雪烬问他。
郁秋觑着眼,从那面铜镜上看到自己后背处阴刻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聚热的血液在皮肤下的青色血管疯狂地涌动,全然上升至脸上,让郁秋那张俊丽的脸呈现出爆裂般的降红。
不是。
“不是这样······”他好像在这一刻才恢复些许的清明,“才不是这样!”
郁秋猝然间回荡起那天的场景,傅又驰歹毒地将他易如反掌按在满是粗粝石子的地面上,随意地从一旁捡起一块锋利如刀刃的石块,比划一番后便恶劣地在他的后背上横勾竖捺写下自己的名字。
粗糙的石块刻得他生疼,在傅又驰阴刻完名字的那一刻,郁秋只觉得耻辱在那一瞬达到了巅峰,就好像从此之后,自己就成了他的物件似的。
轰地一下,郁秋决绝地夺过一旁烧得正旺的灯蜡,蜡油如同岩浆般滚烫地滴落在自己的后背上,将上面的印记烙得一片滚红,如果不是池雪烬即使制止,火苗则会进一步吞噬他的后背,将那本该细腻光洁的肌肤烧出瘢痕。
“您——心疼了?”不知道是否因为疼痛而唤醒了郁秋的理智,他看清池雪烬的眼神和动作后,忽地又落到对方不知何时解开的双手,竟然鲜少在此时聪明起来。
“哈?”郁秋没忍住低笑了一声,傅又驰果然说得一点没错,他蠢笨有余,聪明不足,居然当真觉得自己能够将擅蛊的神官全然掌控于手掌,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是故意被自己捆绑起来。
究竟是为什么呢?
郁秋胸口如涨潮般逐渐升起异样的情绪,他盯着池雪烬那张艳丽绝伦的脸,不可思议般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没敢说出来,只是伸手缓缓贴上了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