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后的鬼修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越过血瀑朝池惑走来。
池惑也没打算装死,他甚至不疾不徐地挽了挽被血水渗透的鬓发,气定神闲地从血泊里坐起身,仰头露出脖子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对居高临下的丑陋鬼修笑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鬼修沉默着打量了这位小修士片刻,突然冷笑:“你认为你有资格与我做交易吗?”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命这么大,”丑陋鬼修的眼底闪过几分疑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对方显然没意识到,这副血迹斑斑的身体已经换了主。
神魂与身体容器完全契合,可以很好遮蔽「换体重生」后留下的痕迹,方便池惑更好地隐藏自己。
池惑用衣袖擦了擦唇角的血渍,不动声色道:“我确实没资格,但我可以把外边的三位同门师兄,作为与你交易的砝码。”
鬼修微微眯起眼睛审视他片刻,而后兴味盎然地扬起唇角:“你的意思是…”
池惑朝洞口方向看去,放低声音道:“我身上这点修为,于你而言恐怕都不够塞牙缝的,而且我被迫服了散元丹,你吞噬了我的血肉之后,也会受到影响不是吗?”
鬼修眉头用力一拧,显然是已经察觉到自己被算计了。
池惑观察着对方的反应继续说:“但守在洞外的我那三位师兄就不一样了,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帮助你把他们弄到手,弥补他们对你造成的伤害。”
从当下的形势分析,洞穴外三位师兄不清楚鬼修实力,布了阵法想引蛇出洞,而鬼修因为修为受损不敢贸然对外出手,双方对峙,谁都不愿意轻举妄动,这让身处弱势的池惑有了操作空间。
鬼修眼底的兴趣越发浓厚:“所以你要背叛你的师门吗?”
池惑耸耸肩:“我即被迫为饵,又何谈背叛?”
鬼修哈哈大笑,视线停留在池惑脖颈间深可见骨的伤痕:“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有趣呢?要是早点让我发现你有趣的一面,我就不会伤你这么重了。”
池惑:“现在也不迟。”
鬼修蹲下身子,看向他的眼睛:“只要你能将你那三位同门师兄哄骗入洞内,我就可以饶你不死。”
“我以为你修为低微,又受这样重的伤,早该死了才对,没想到…”说着,鬼修疑惑又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池惑微微颔首,垂下眼皮:“多谢不杀,之恩。”
池惑获取了原主的记忆,清楚洞外三位师兄是怎样的人品和性格,他一边艰难地朝洞口走去,一边仔细整理自己狼狈的仪容。
鬼修跟在他的身后,兴致勃勃看这位穷途末路的修士能玩出什么花来。
看时候差不多了,池惑对着洞口处喊话:“师兄!快离开这里!藏在洞里的鬼修比我们预计的厉害得多,我们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你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听到师弟的声音从洞内传来,守在洞外布阵的三位修士登时面面相觑,因为按照他们的计划,被扔进洞里的师弟铁定会被鬼修吃干抹净,哪里还有机会过来提醒他们快跑?
三位修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林师兄压低声音咬牙道。
何师兄对着洞内试探道:“师弟,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没事?”
鬼修在旁看着池惑的一举一动,皱着眉没干涉,他很期待对方接下来会有怎样的举动。
池惑故意将自己的演技表现得拙劣些,用微微颤抖的嗓音答非所问:“师兄们赶紧离开吧!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一听这话,洞穴外的修士越发觉得奇怪。
“喂,你们觉得这可能吗?小兔崽子非但没被鬼修杀死,还有余裕叫我们快逃?难道那鬼修是吃素的,干坐着看戏?”
“那兔崽子虽然修为低微还有点蠢,但也不至于‘好心’到让我们快逃吧?毕竟是我们把他扔进洞的…如果真有危险,他恨不能要我们陪葬才对!”
“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让我们快逃是不是别有目的?”
修士们低声讨论起来,越说越觉得蹊跷。
“林师兄,你说得很对,若是小兔崽子急切让我们进洞,反而表示洞内有危险,他想拉我们下水,但现在他让我们赶紧离开…”
“——那说明洞里有什么宝贝,所以他想借口让我们逃命离开,好独占这些好处!”
“我就说他哪有这般好心呢,如此一来便能说得通了…”
“那现在怎么着?我们…”
“探一探洞内的情况,如果问题不大,我们赶紧进去看看,别让兔崽子把好处独占了!”
人们总是以自己的思维方式和习惯来揣测他人,曾经在醉鸦楼见惯人情世故的池惑清楚这一点,在获取身体原主的记忆后,他就确定了行动的方案。
池惑将食指压在唇边,朝不远处的鬼修比了个手势,对方为了饱餐一顿,也很配合地隐匿了煞气。
而池惑也忙着在距离洞口不远处的岩壁上用血画符,符文潦草古怪,鬼修也没看明白符的内容。
不过令人有些意外的是,那三位修士用灵盘勘测数遍,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