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顷一脚踹翻白五侠的火盆,气得钻天鼠卢方吹胡子瞪眼。最后一口气没抽上来,卢方直接厥了过去。卢灵一看爷爷晕了,吓得哇哇大叫。
白福整个软在地上,垂泪连连,一双眼睛血红地瞪着颜顷。白福是白家的仆人,自幼跟随在锦毛鼠白玉堂身边,对白五爷感情十分深厚。现在,白福看到颜顷踹了自家少爷的火盆,无异于看见颜顷当面弑他的主人。
只有蒋平稳住了。他一样十分生气,但是把持住了,没有跟着卢方一起厥过去。
蒋平比卢方细心很多,他听清了颜顷踹翻火盆时的大吼。蒋平觉得问清楚再发火不迟。
因为蒋平的这份冷静,颜顷才没有被当场锤死在他亲爹的灵位前。
颜顷将自己的情况,以及府君观观主的算卦推演一一告知卢方和蒋平。颜顷着重申明,师父是神算子,算卦之道绝对不会出错。
卢方和蒋平听完颜顷的解释,一时陷入沉思。当年他们五弟身死冲霄楼,死相极惨。用现场目击证人的说法,就是成了肉泥一滩。等他们从奸王手中夺回装着五弟尸骨的坛子,其实根本分辨不出坛中血肉的面目。只是白玉堂一直没有露面,他们再痛苦不愿意承认,也不能自欺欺人说白玉堂还活着。
白玉堂若活着,不来见他们四个哥哥就算了,难道连展昭都不见一下吗?
挚爱亲朋,挚爱亲朋。亲朋不要,挚爱总要的吧?
何况南侠那时候肚子里还揣着个小白耗子呢。
现在按颜顷所说,他亲生的父亲,也就是锦毛鼠白玉堂其实没死。那坛子里装的根本不是白玉堂——这么个说法,也不是不行。
卢方和蒋平望着颜顷与白玉堂极为相似的侧脸,沉默了。
白玉堂没死,于他们而言,绝对是二十年来最大的好消息。
但是颜顷今年十七岁。也就是说,白玉堂在他们面前消失四年后,与人生下了侄儿颜顷。
这就很尴尬了。这些年,他们岂会看不出展昭与那白衣阴差有暧昧?虽然面上他们表现得很大度,真心祝福。暗地里真就没有一点怨吗?
其实有的,不多,也就一丢丢。真的,就一丢丢。也许老三徐庆那个莽夫要多一些,但是他卢方,他蒋平绝对只有一丢丢,最多针尖那么大。
现在却告诉他们,南侠只是和人暧昧,而他家五弟已经背着人把孩子生了。孩子还这么大了?
这就很尴尬。
卢方和蒋平很了解和信任白玉堂,相信他绝不会主动去做这种负心薄幸、不要脸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有曲折。
但是事实就是,白玉堂已有一子。为人父岂能不承担为人父的责任,继而承担为人夫的责任?
卢方忽然纠结起来,非常的纠结。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颜顷,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南侠展昭。蒋平比他想得更多。蒋平望着颜顷这张不仅像白玉堂,还很神似展昭的脸,心情已经不是单单的纠结了,他感到这件事十分的棘手。
蒋平甚至不敢往下想。再往下想,就是一大盆狗血往他头顶上泼,十分的晦气。他就是再了解白玉堂,再信任白玉堂,都想把这只锦毛耗子,拖出来打一顿。
蒋平不自觉地念叨,明天该谁去开封府当值。哦,不是他,明天该大哥去。那就好,蒋平死道友不死贫道地放松了一些。这种事,肯定是能赖一天是一天。他总需要时间想想办法,替白玉堂兜底,让颜顷的身世不那么伤害展昭。他们与展昭同生共死二十多年,彼此相交,感情并不比白玉堂差。
蒋平冲卢方打了个眼色,让他带走卢灵,最好把她关起来。这丫头大惊小怪的,跟展昭感情极好。别他们这边没想出法子应对,这丫头先跑去展昭那边露底了。
卢方心领神会,一把拎起孙女,佯装生气道:“白福说你今个儿想跑,是不是?好家伙,就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敢去闯江湖么?”
卢灵一脸懵,不是正在说五爷爷假死的事儿么,怎么突然找到她头上了?好家伙,“声东击西”呢!卢灵呜哇呜哇大叫,想挣开。可是哪里挣得开呢?
卢方拎走卢灵。蒋平向白福看去。白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白玉堂的灵牌拿在了手里。此刻白福一脸的欢喜,又是一脸的犹豫,显然是不知道怎么处理掉这个牌位。蒋平刚想说话,就看到白福恭恭敬敬地把牌位递到颜顷面前。
颜顷不大明白白福的意思,不过他还是伸出手去接。蒋平一眼看穿白福的心思,这是让颜顷继踹火盆后,把白玉堂的牌位一块儿劈了呢。
蒋平连忙把灵牌拦到手里,收走。开玩笑,他五弟是不是真的诈死还是未知数呢。火盆被五弟儿子踹了就踹了,岂能连牌位一起让颜顷亲自动手?“孝子”不是这么“孝”的。
蒋平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白老五和展南侠当年的风花雪月,告诉颜顷。小孩子马上就要到开封府当差,总要让他对父辈们的感情纠葛,有个心理准备。
颜顷完全没想到亲爹竟然是喜欢男人的。这没什么,府君观三师兄还喜欢大师兄呢。男人喜欢男人,在颜顷看来,很正常的事。情之所钟,哪里有错呢?
但是这样一来,颜顷同样感受到了尴尬。从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