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告辞离去,继续游历大好山河,以华夏的山河壮丽来淬炼他的书法。对于张旭这样纯粹的艺术家,裴旻除了羡慕,再无其他,心底明白,正因为这样纯粹,张旭才会成为草圣,中国五千年里草书最出众的存在。
这日朝会!
裴旻给李隆基点名,嘉奖功绩,增添了一百食邑。
原来今年河南一代,十数万倾良田,大获丰收,所收得粮食是较往年多了一倍有余。
黄河孕育了中国的千年文化,黄河两岸的田地论及肥沃并不亚于江南。只是因为黄河泛滥严重,使得两岸的收成大大消减,严重时甚至颗粒无收。
今年多雨,黄河水位汹涌澎湃。依照往年,遇上这样的多雨季节,中下游必定泛滥。可今年黄河并未如意料中的那般肆虐两岸。反而因为雨水充足之故,使得中下游收成倍长。
追其缘由有很多因素,但最令人信服的,莫过于裴旻在考科举时,提出的束水冲沙法。
因得水利专家工部侍郎陶彦的认可,束水冲沙法很快得到了实行。早在李旦朝时,朝廷已经调拨劳役动工了。
治水如治火,二十万劳役在河南荥泽、原武、中牟等县,竖起了冲沙堤坝。
陶彦更日夜监察,黄河淤泥情况,直至夏末秋初,上表了一封奏章,以表裴旻功绩说“束水归槽,河身渐深,水不盈坝,堤不被冲。束水冲沙,此正河道之利矣。”
只是当时裴旻新立破吐蕃大功,李隆基便将奏章押了下来。
直到秋收结束,黄河两岸收成倍增,这才确定了裴旻的功绩。
群臣看着裴旻又立新功,不免欣羡。
姚崇看着裴旻却大感头疼,在他的政治集团内,容不得裴旻这样超然的存在。但是自己一时半刻却又奈何不得他:想着裴旻将柳范赶出长安的事情,心底忍不住暗暗心悸。
柳范是他的心腹之一,却轻易的让裴旻赶出了京城。
有人觉得裴旻依仗皇帝宠信,将小事化大,他却是知道裴旻这是在敲山震虎。
依照当初的约定,裴旻应该自请出朝,外防戍边。但后来却给他传了个消息,说李隆基不舍得放手。
姚崇才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既然裴旻不守承诺,继从龙之臣张说、魏知古、刘幽求、钟绍京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裴旻。
他安排中书舍人赵诲背地里弹劾裴旻与江湖人交往过密。
但是他想不到李隆基不但没有听信赵诲之言,反而将赵诲贬为中书省主书。更让他想不到的事,他的右臂柳范竟然直接在其后给裴旻弄出了京城,任官外地。
这一前一后,不过月余。
姚崇才不信这是巧合,想必是自己的动作让裴旻知道,从而展开了还击。
他只是试探一击,看看深浅,却遭受断臂之伤。
姚崇忌惮裴旻手中的御史台,更为裴旻针锋相对的手段头疼,当然最让他心悸的还是李隆基。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唐皇帝不像张说、魏知古、刘幽求、钟绍京那样,站在他这边,而是更支持裴旻。
御史台有办法压制,裴旻也可以对付,但是李隆基怎么处理?
姚崇想不到自己大起大落的从政四十年,竟然对不了一个少年。
仅是想想,姚崇心底便是郁闷。
李隆基宣布下朝,百官依次而退,裴旻正打算出宫吃午饭,让高力士叫了住。
“裴中丞,陛下请您一同用膳!”
裴旻还没走到高力士身旁,高力士又叫了姚崇。
裴旻、姚崇互望了一眼,一并跟在了高力士的身后。
两人一路无话,气氛尴尬。
一直来到武德殿,李隆基已经换了一身宽松的龙袍在殿内等候了。
“两位爱卿请坐!”李隆基早已备上了两桌的酒食。
“谢陛下!”裴旻、姚崇齐声应道。
一左一右,相对而立。
古代遵循左尊右卑,姚崇是宰相自然位于左席,裴旻则在右席坐下。
“裴卿!”李隆基没有叫裴旻的字,而是以称谓呼之:“此次你能立得此番功劳,姚相从中可出了不少力。若非他全力支持,调派劳役,特命地方官员配合,冲沙堤坝一时半刻休想立的起来。应当敬他一杯……”
裴旻笑着举杯道:“谢姚相相助!”
姚崇举杯回礼。
李隆基接着道:“姚相也应该敬裴卿才是,束水冲沙法有效的清理地段泥沙,免去我黄河水患,致使黄河中下游收成倍增,足以供应关中所需。免去了从江南水运粮食于关中的巨额耗费,给你的工作省下了不少的便利。”
裴旻、姚崇听到这里,哪里不知李隆基此次邀请他们用膳的真正用意:他不愿在看到他们两个的争斗,既当和事老,也是告诫他们,适可而止。
姚崇举杯道:“裴中丞年少英杰,束水冲沙,妙不可言。老夫敬中丞……”
裴旻业跟着举杯回礼。
李隆基道:“两位爱卿都是朕的左右臂膀,缺一不可。当同心协力为朕分忧,今日召见你们前来,也是有要事与你们商议。对于兵制改革,你们有什么看法?好好考虑,不及这一时,边吃边谈!”说着,他当先就餐吃了起来。今日朝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