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弼这拼上性命的豪赌,显然是赌对了。
安禄山已经不复当年的豪勇,现在的他,连盔甲都穿不上。
当上大燕国的皇帝以后,安禄山从原来壮实的胖,转变成了真正的肥胖。
这漆黑瞎火的,内有高庭晖、杨务钦的背叛,外有李光弼的强攻。
李光弼麾下有三万兵卒,安禄山哪里知道对方真正杀到近前的只有五千兵士?
地位权势越高,胆子越小,这话一点也没错。
安禄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上前线了,即便是南阳之战,也是远远的在后边督战。
李光弼这一次夜袭是他离前线最近的一次,听着近在咫尺的喊杀声。
安禄山实在鼓不起勇气跃过去,自己是大燕国的皇帝,犯不着冒险。
没有过多的犹豫,安禄山选择了撤退。
在八千曳落河的护卫下,安禄山往南方撤离。
安禄山是大燕的皇帝主心骨,他这一撤整个军营原本就不高的士气,瞬间跌落。
所有燕军将领得知安禄山退却之后,都选择了且战且退,以保护自己麾下的曲部为先,开始各自为战。
两军作战,大规模的伤亡,往往是在追逐战中出现的。
燕军说是且战且退,但这种近乎挨打的战术根本防不住李光弼的进攻。
只要将敌阵冲散,剩下慌不择路的燕军兵卒就如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李光弼是一头盯着猎物的恶狼,对着安禄山逃跑的方向穷追不舍,嘶咬着不放。
越是这样,越给安禄山以压迫感,令其不敢回头应战。
直至天明时分,李光弼方才撤军罢手。
安禄山也才发现原来撵着自己一路追逐的唐军居然只有不过五千人,只气得一口老血,险些喷射出来。
正待他打算回身再战的时候,确发现李光弼早就开始撤退了。
他们连夜败逃,粮草辎重什么的都拉在营地,这时重新向卢氏进兵,无异于自取灭亡。
看着自己身旁的垂头丧气的兵卒,安禄山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一仗李光弼只出动万名兵士,就算加上高庭晖、杨务钦也不过一万五千人。
就这点兵马,在李光弼大胆的战术下,硬生生击溃了十万燕军,以少胜多,打的安禄山抱头鼠窜。
十万燕军阵亡高达两万,还有三万降卒……
安禄山的大燕军一夜之间,伤亡过半。
十万燕军,李光弼还会忌惮一二。
现在燕军只有五万,而他整合了高庭晖、杨务钦的兵士,又就地从投降的降卒中招募了一些精壮的汉人,兵力不减反增加到了四万。
稍作整备,李光弼与弘农的两万兵卒汇合之后,紧追安禄山的撤退脚步。
他们绕过伏牛山,进入了颍川地界。
高庭晖就是颍川人,对于这一代的地形极为熟悉,充当起了向导。
“将军,我们只要沿着这条路北上,就会到达熊耳山脚,顺着山脚往东北方向走上一日,就是洛水上游的鹿桥驿,我们沿着洛水而行,比正常的官道会缩短两天的路程。不出意外的话将会在安贼之前先一步进入洛阳境内。”
李光弼眼中闪着一丝异彩:这个贪天之功,自己一人独享了。
他们根据高庭晖指的路线往北行了半日,忽然李光弼得到了意外的消息。
安禄山根本没有撤回洛阳的意思,而是直接向东而行,往汝州方向去了。
“全军止步!”
李光弼赶忙从怀中取过地图,在马背上研究起来,目光落在汝州方向,先是皱眉沉吟,随即豁然道:“失算了,安贼这根本没有与洛阳史思明汇合的意思,他抛弃史思明了。打算利用史思明来吸引北方郭子仪的部队,自己趁机从东面渡黄河回北地。”
辛京杲道:“没那么容易吧,东边也有哥舒翰的剑南军,哥舒翰可是战功彪炳的一员老将。”
李光弼毫不犹豫的道:“但是他的兵力有些不够,他将剑南军分为两部。一部走水路,一部走陆路。现在哥舒节度手上只有一万五的兵力,剩余一万五在途中。而安禄山还有五万人,而且手中有八千曳落河,哥舒将军未必是对手。”
当然在他心底还有话没说,此次他冒险袭击安禄山,就是奔着全功去的。
不管哥舒翰、安禄山的胜负如何,只要哥舒翰掺合进来,这功劳就得分他一分。
李光弼还没有大方到将这天功,拱手相让。
“追!”
李光弼将地图合上,立刻传令三军,改变行军路线。
安禄山路过汝州,但并没有在汝州歇脚,只是搬空了汝州的钱粮库房,继续向东行去。
没有折回洛阳是安禄山自己的主意。
面对这种颓废之势,安禄山麾下的大多人都劝说他返回洛阳,重整旗鼓。
但是卢氏一役,安禄山实力大损,也给这位昔日的枭雄敲响了一个警钟。
安禄山不在盲目的相信自己的威信,自己有十万大军在手,尚且有高庭晖、杨务钦背叛,现在兵力折损一半,实力大不如前,更是如此。
安禄山一直将史思明视为自己麾下的第一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