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吏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没有意外,早就猜到了这个。
事情闹成这样,无论是什么原因,淳于越都有过错。故而,他一定要在陛下面前请罪的。
淳于越先于报信的人进去,那是主动请罪。等皇帝知道了再请罪,那就是被动请罪了。效果大不相同。
李水热络的搀扶住淳于越,说道:“淳于大人,来来来,我扶着你。注意脚下啊。”
淳于越痛昏脑涨的向里面走着,总觉得李水在幸灾乐祸。
一边走,淳于越一边念叨:“为何啊。之前你那样欺辱他们,他们一声不吭。老夫以礼相待,他们却闹出这等事来。”
李水说道:“这还不简单?你以礼相待,他们以为自己有了靠山,当然要骄纵一下了。”
淳于越叹了口气:“这些蛮夷,真是……唉。”
李水强忍住笑,拍了拍淳于越的肩膀,说道:“淳于博士,出了这种事,陛下恐怕会训斥你。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深得陛下信任,身上又有免死金牌。如果这件事是我弄出来的,陛下可能会一笑置之,也就罢了。”
淳于越脸色涨红:“怎么?槐大人是在炫耀吗?”
李水摆了摆手:“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要不然这件事,我替你顶下来算了。”
淳于越惊讶的看着李水:“这……这怎么能……老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李水说道:“淳于大人,你何必客气?冒顿,本来就应该是我接待,这件事,我也有一半责任。更何况,我与李信是至交好友,李信与你又是血缘至亲,我们两个四舍五入,也算是至交好友了。帮你一把,应该的。”
淳于越心想:我与李信没有血缘。
不过紧接着,他又想到:和槐谷子做了至交好友,以后再去商君别院,是不是不用交钱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淳于越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我可是方正君子啊,怎么被槐谷子污染了?也开始张口闭口的谈钱了?再者说了,商君别院有什么好的?我为什么要去?
他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着,已经到了嬴政的书房门口。
李水一脸大义凛然,对淳于越说道:“淳于博士,记住我刚才说的话。这件事,我包揽下来了,你不要和我争,否则我跟你急,把你打成反贼。”
淳于越在心中微微一叹:想不到关键时刻,槐谷子有这等义气。为了帮着老夫承担责任,都要和我做仇人了。
淳于越向李水行了一礼,极为感动的说道:“槐大人,我……老夫承你的情。心中感激不尽。”
李水笑眯眯的说道:“好说,好说。”
两人见了嬴政之后。槐谷子马上嬉皮笑脸的说道:“陛下,臣有罪。臣对冒顿一行人,照顾不周,多有怠慢。他们按耐不住。骚扰咸阳百姓,已经激起民愤啦。”
嬴政一听这话,顿时大喜,心想:将此事交给槐谷子,果然没错。这不是已经办成了吗?槐谷子,深得朕心!
嬴政站起身来,冲李水笑骂了一句:“胡闹,以后万万不可如此了。”
李水笑嘻嘻的说道:“臣明白,臣一定改。”
淳于越在旁边都看懵了:知道陛下宠信槐谷子,可是不知道竟然宠信到了这个地步啊。这……这一幕,简直就是昏君与佞臣啊。
但是淳于越转念一想,槐谷子是为了帮自己顶罪,才包揽了此事。自己再偷偷骂人家佞臣,似乎太无耻了。
一时间,淳于越这心里五味杂陈,难以言说。
忽然,嬴政问道:“淳于博士此来,有事?”
淳于越愣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道:“如今咸阳百姓,群情汹汹,要拿了匈奴人。匈奴人横行不法,有罪,咸阳百姓聚众闹事,也有罪。这个……老臣……老臣来请陛下定夺。”
嬴政叹道:“淳于博士心怀百姓,果然不是虚言啊。百姓们怎么样?有无伤亡?”
淳于越说道:“据管家所说,没有出现死者,倒是有几个人重伤了。”
嬴政点了点头,忽然神色一肃,说道:“无论有没有人死,匈奴人敢在咸阳城闹出这种事来,等同谋反。咸阳百姓急公好义,抵御外辱,有功!至于聚众闹事的罪名,可以抵消了。令赵腾训诫他们一番,日后再犯,两罪并罚。”
随后,嬴政一脸威严的说道:“槐谷子,朕命你与李信一道,带兵捉拿匈奴人,立刻押送入宫。”
李水马上应了一声。
淳于越在旁边想:和李信一道?那家伙见了匈奴人,恐怕真的要出现死伤了。
他本想提醒嬴政,冒顿还有用,还要制衡沙提烈,万万杀不得。但是他现在有错在身,也不敢多言,只能连连叹息,跟着李水出来了。
这两个人一出皇宫,就看见李信提着明晃晃的剑,正等在外面,一脸兴奋的问李水:“如何,陛下的命令下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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