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之后,那仆役又回来了,淳于越有点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来了。
仆役躬身说道:“李大将军已经走了。不过临走的时候,给了小人一份请柬,要小人转交给大人。”
淳于越呵呵笑了一声:“请柬?他李信能有什么好事?拿过来吧。”
仆役将请柬递过去了。
淳于越接到手中之后,发现这请柬沉甸甸的,好像不是纸做的。打开之后,发现请柬里面,竟然夹着一块银牌。
银牌有巴掌大小,上面铸着几行字:三月初三,商君别院将选拔护卫。恭请淳于博士前来一游。
淳于越呵呵笑了一声:“原来是槐谷子的请柬。用银块写请柬,倒是财大气粗啊。”
仆役小声问:“大人,我们去还是不去?”
淳于越捋了捋胡须,说道:“三月初三,那不是后天吗?嗯……明日是朝议之期,后天却没什么事,去看看也无妨。”
仆役听了这话,顿时喜上眉梢。
淳于越好奇的问道:“怎么?你很想去?”
仆役干笑了一声,说道:“据说这次商君别院选拔护卫,很是热闹。十里八乡的小商小贩,已经提前到了。商君别院特地开辟出一块场地来,让那些小贩做生意。如今选拔尚未开始,却已经游人如织……”
淳于越呵呵笑了一声:“这槐谷子,选拔几个护卫,也闹的如此人尽皆知。君子,应当温良恭俭让啊,他还差得很远。”
仆役唯唯诺诺,刚想退下去。淳于越又说道:“你去问问,这请柬,还有谁收到了。”
仆役应了一声。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仆役气喘吁吁的到了。他对淳于越说道:“大人,大人,小人打听出来了。”
淳于越问道:“怎么说?”
仆役说道:“如大人这般朝中重臣,谪仙用的银牌请柬。一般的朝臣,则是铜牌请柬。不入流的小官,则是竹牌请柬。”
淳于越忍不住笑了:“不入流的小官都要邀请?莫非这次又要收费?若收费的话,老夫可不能上这个当了。”
仆役说道:“这次并不收费。”
淳于越疑惑的说道:“你从何得知?”
仆役说道:“凡是收到请柬去的人,一应糕点、酒水,都是免费的。谪仙楼已经贴出来了告示。”
淳于越摇了摇头:“怪哉,怪哉。莫非谪仙当真要学着做一个君子了?”
淳于越想了想,还是不敢相信。毕竟之前李水无数次的像是要弃恶从善,结果等自己满怀期待的时候,发现又被耍了。
…………
周贵是咸阳城中,最大糕点铺的老板。生意做到他这个地步,今生算是衣食无忧了。但是今天,周贵却愁眉不展。因为他也收到了李水的请柬。
官员们的请柬,从银到铜再到竹,各不相同。而他的请柬,却是白纸做的。
这请柬上说,后天商君别院要公开选拔护卫。到那时候,可能咸阳城中所有官吏都要来围观。
这么多人,酒水糕点乃至于午饭,需要有人供应。因此谪仙诚挚邀请周贵赞助糕点。
赞助这个词,在周贵看来,挺新鲜的。但是他也能明白什么意思。就是打秋风,白要钱呗。
周贵算了算账,这要是赞助的话……花的钱太多了,简直是要了自己的老命啊。
可要是不赞助的话,谪仙那边,又如何交待?他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啊,这要是得罪了他,那不是找死吗?
周贵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转的自家娘子的头都晕了。
周娘子说:“自古民不与官斗,人家谪仙多大的能力?一根小指头,便可以将我们全家都杀了。不如破财免灾吧。”
周贵叹了口气:“我这一次拿了钱,谪仙尝到了甜头,改天又会巧立名目来要钱。如此一来,岂不是再无止境?恐怕用不上三五个月,我这家产就要全部耗尽了。”
周娘子也开始愁眉苦脸了。她想了一会,对周贵说道:“不如……我们去告状?大秦的法律何等严密?如今又有这请柬作为证据,必定能告倒谪仙。”
周贵有些烦恼的说道:“妇人之见!你懂的什么?律法严密管什么用?关键是那些做官的要照着办。”
“不久前造反的项梁,你听说过吧?据说他早年间便杀过人。按照我大秦的律令,杀人者抵命。结果呢?有个官吏,佩服项梁勇武,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将他给放了。”
周娘子说:“那人不是已经被查出来了吗?”
周贵摆了摆手:“没有用。我们要告谪仙,不论去哪个衙门,最后都得到赵腾那里。内史赵腾,乃谪仙的好友,咸阳城中,人尽皆知,你觉得我们能告赢吗?”
周娘子哭着脸说:“那应当如何?难道这家业便给了谪仙吗?”
周贵来回踱步,说道:“为今之计,只有求人从中说和了。你是不是有个妹妹?”
周娘子说:“我是有个妹妹,不过她一个妇道人家,哪能说和?她连商君别院的门冲哪开都不知道。”
周贵说:“你这个妹妹,是不是嫁给了一个耕夫?”
周娘子说:“是,不过这耕夫也不是在商君别院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