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贵说道:“咱们虽然没有了八千万钱,但是还有八十多个奖牌啊。这每一个奖牌都价值一百万钱。所以,实际上八千万钱还是在的,只是换了一副模样而已。”
王绾勃然大怒:“莫非你在消遣我?八千万钱,可以买多少良田?你带着一面奖牌去买良田,能买来吗?”
周贵吓得全身颤抖,不过依然战战兢兢的说道:“只要丞相大人出面,小人有办法将这八十多面奖牌变成秦半两。”
王绾疑惑的问道:“是什么办法?”
周贵小心翼翼的说道:“昨日陛下宴请商贾,乃是槐谷子的提议。而丞相大人,比槐谷子的地位,要高得多了。若丞相大人也提议的话,陛下应当会答允的。”
“到时候,那些想要见到陛下的商贾,自然会十分踊跃,来找我们买奖牌。”
王绾听得皱眉不已。
周贵的话,听起来有点道理,但是操作起来就很难了。
从表面上看,自己这个丞相位高权重,确实高出槐谷子不少。但是王绾自己却清楚,皇帝显然是更加宠信槐谷子的。
槐谷子做一点出格的事,陛下一笑置之,也就罢了。
若自己做一点出格的事,陛下很可能要思量几天,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谋反的打算。
其次,自己怎么提议?以什么理由提议?难道自己也找到一些人,给他们颁发大秦勇士的奖牌不成?
更为关键的是,若将来陛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怎么办?
当今陛下乃雄主,杀伐果断。若让他发现,堂堂天子,变成了丞相敛财的工具。到那时候……
王绾打了个寒战,把能想起来的酷刑都想了一个遍。
周贵紧张的看着王绾:“丞相大人,在下的计策可行吗?”
王绾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他面前,一个大耳光打过去:“你想要害死老夫吗?”
周贵头晕转向的倒在地上,很委屈的想:这计策,还可以啊,怎么就害死人了?
王绾怒气冲冲的走了,他回到书房,来回踱步。
他心里面暗暗的想:八千万的亏空,想要补上,还是要从这些指北针身上打主意。
周贵的计策,虽然不可行,但是变通一番的话,倒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件事急不得,必须得慢慢来啊。
想到这里,王绾就对管家说道:“去,你立刻派人,到街上散布一些消息。就说陛下有意再次接见一些商贾。散布消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人知道,这消息是从丞相府流传出来的。”
“另外,凡是想要进宫的商贾,必须满足两个条件。其一,他曾经买过带奖牌的指北针。其二,上次没有被接见过。”
管家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陛下当真有此打算?”
王绾摇了摇头:“陛下有没有打算,都无妨。只要让那些商贾信以为真就好了。另外,你派人跟着周贵,让他每日去街上贩卖奖牌。”
“一日卖不出去,就卖两日,两日卖不出去,就卖十日。若一直卖不出去,他就不用做别的了。老夫能让他一辈子睡马厩。”
管家应了一声,急匆匆地走了。
…………
很快,这些谣言已经传遍了咸阳城。商贾们不知道是谁最先放出这个谣言来的,但是他们都愿意相信这谣言是真的。
可惜,商君别院已经不再售卖带奖牌的指北针了。
有些人甚至想要找上次已经被接见过的商贾,高价回收他们的指北针,好二次利用进宫。
但是无论他们给出来的价钱多高,那些商人都坚决不同意。
这指北针,已经不仅仅是指北针了。而是至高无上的荣誉。他们的奖牌,可是陛下亲自触碰过的。
谁肯卖给别人?谁敢卖给别人。
就在那些想要进宫的商贾无计可施的时候。周贵出现了。
周贵带着八十多块奖牌,走街串巷的贩卖。
很快,他就卖出去了二十几块。不过剩下的六十多块就有点难了。
咸阳附近,能有多少商贾?眼睛都不眨就拿出一百万钱的商贾又能有多少?在消息真伪难辨的情况下,拿出来一百万钱的商贾就更少了。
因此,周贵能卖出去二十几块,已经很难得了。
现在王绾收回来了四千万钱,看起来成果不错,但是他明白,越到后面越难了。因为肯买奖牌的人,都已经买的差不多了。
王绾整天在家里面愁眉苦脸。听到什么马大人、刘大人登门拜访,就闭门不见,免得是来要账的。
…………
商君别院,乌交对李水说道:“大人,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陛下绝对没有再接见商贾的意思。”
“在陛下内心深处,一直觉得商居四民之末,对他们是颇为看不起的。虽然商人贡献了不少赋税,但是陛下依然将他们当作蠹虫。”
“上次陛下肯接见商贾,乃是为了让给谪仙贩卖指北针的事有个交代。现在指北针的事已经告一段落,陛下断然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李水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街上的传言其实是谣言了?”
乌交使劲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