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贲离开大秦之后,一路西行,跟着商队漫无目的的游荡。
在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他觉得自己有一层明悟,但是这明悟到底是什么,又仿佛隔了一层纸,明明伸手就可以捅破,但是总差了那么一点。
因此他一路远行,希望可以找到答案。
王贲看到了巍峨的群山,看到了漫无边际的沙漠。
最后,他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
这里的人相貌奇特,操着奇怪的语言,信奉着从没听说过神灵。
起初的时候,王贲对这里的人不屑一顾。
但是,当他了解这里的人,学会了他们的语言之后。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王贲觉得,自己一直追求的东西,已经有了答案。
在一座华丽的寺庙中,王贲正在与寺主相对而坐。
寺主操着梵语,一脸赞叹的向王贲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聪慧之人,你只来了短短数月,在佛法上的修为,已经远超众人了。”
王贲微微一笑,同样用梵语说道:“因为佛经中描述的,都是我所经历过的。感同身受,因此心有灵犀。”
寺主感慨不已,然后向王贲说道:“你口中的大秦,当真如你所说的那样,神奇富饶吗?”
王贲点了点头:“自然如此。在大秦,同样有释迦牟尼一般的人物。老子、孔子、墨子……每一个都是才智高绝之人。”
寺主赞叹不已:“可惜我年迈,无法远行,无缘与这些贤人会面了。”
王贲说道:“这些贤人,已经仙逝数百年了。”
寺主微微一愣,然后面露遗憾之色。
沉默了一会之后,寺主问王贲:“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王贲说道:“我对佛法研究的越深,越发现其中有些自相矛盾之处。”
寺主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说道:“自佛陀圆寂之后,其门徒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佛陀的经意,久而久之,演变成了不同的派别,因此你看起来自相矛盾。”
“其实,你不用苦恼于此,你只要在本寺潜心修行便可以了。其他地方的教义都是错的,唯独我们这里是对的。”
王贲笑了笑:“其他寺庙中的人也这么说。”
寺主皱了皱眉头。
王贲说道:“我打算将天下间不同派别的教义都学一遍,去伪存真,博采众长……”
寺主叹了口气:“你这是入了魔道啊。本寺的教义明明是最正确的,你又何苦却学那些旁门左道呢?”
王贲微微一笑,也不争辩。
寺主又问王贲:“你何时起行?”
王贲说道:“就在这一两日。”
寺主沉默了一会,对王贲说道:“你的事,孔雀王已经听说了。大王有意出兵,助你返回故乡复仇。”
王贲摇了摇头,向寺主说道:“我离开大秦之时,就没有复仇的想法了,在此地学习了佛法之后,更加不做此想。”
王贲微微闭上眼睛,低声说道:“昔年我为秦大将,攻灭六国,斩首无数。我一直以为功勋卓著,时常为此夸耀。现在想想,有多少人死于非命,有多少人家破人亡?这是大罪孽啊。”
“我王氏代代为将,杀人无算,如今落得个灭族的下场,这或许便是报应。”
“若我为了一家一人之仇恨,兴兵作乱。要孔雀国百姓与大秦百姓,血流成河。那罪孽太大了,此身恐怕要永坠阿鼻地狱,再也无法离开。”
寺主叹了口气,对王贲说道:“无论如何,请多留一两日。”
王贲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寺主开口挽留,王贲岂敢不从?”
寺主行了一礼,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寺主穿过了三道门,进入了一个小房间。
他刚刚进去,便被人用锃亮的匕首抵住了脖子。
寺主吓了一跳,然后低声念佛。
他很害怕,但是并不怎么吃惊,看来早就知道这里藏着人了。
那手持凶器的人恶狠狠地问寺主:“那大秦来的将军可答应了孔雀王的要求?”
寺主说道:“此人一心向佛,有大慈悲心,不是凡人啊。”
那人有些不耐烦:“他到底答应了没有。”
寺主说道:“没有,他不肯以自己的仇恨,害了千千万万人。”
那人呸了一声:“放屁,一个大将军,被抄家灭族,他岂能不恨?他一定是信不过孔雀王,因此才假意推脱。”
这人把匕首在寺主脸上拍了拍:“你还记得孔雀王是怎么说的吗?如果此事不成,就要踏平你的寺庙,杀光这里的僧众。”
寺主一脸悲伤:“昔日阿育王在位之时,何等尊崇佛法?想不到百年过去,竟然落到如此境地。”
“你看看这寺中一砖一瓦,皆是当年阿育王下令建造。你今日竟然在这里威胁我。你若真让佛门清净地沾染血污,不怕阿育王震怒吗?”
寺主的话仿佛让这人有些顾忌。
不过他很快就冷笑了一声:“当今的孔雀王,是阿育王的子孙。他的所作所为,就是阿育王的所作所为。孔雀王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寺主叹了口气:“我已经出言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