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说话,现在更是适合开大会了。
巡捕把村长的儿孙带到这里之后。
那些人还有些不解,问巡捕说道:“大人,咱们怎么来这里了?”
巡捕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打算去什么地方?”
这些儿孙愣了一下,犹犹豫豫的说道:“不应该……去城中审问我们吗?”
巡捕呵呵笑了:“费那个劲干什么?”
这些儿孙又惊又喜:“不用审问了?”
巡捕说道:“那倒也不是,看情况吧。”
这些儿孙有些不安的说道:“那……我们不用审问了?可以回家了?”
巡捕说道:“那也不用着急。”
这些儿孙开始忐忑不安了。
不过,已经被人绑上了,再不安也没有用了。
这时候,村民已经陆陆续续进场了,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审判的时候了。
当村民越来越多的时候,两个巡捕的底气就越来越足了。
羊尾,老牛,等等积极分子,全都站在巡捕身后。
很快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了。
曾经被巡捕指点过的人,一脸斗志昂扬,而没有指点过的人,则畏首畏尾。
其实全村人,多多少少都受过村长的欺负,但是多多少少,也都在村长的胁迫下害过人。
可以这么说,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无辜的人。
所以,他们有点害怕,不知道这两个巡捕要干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要屠戮全村人。
灭村,这种事朝廷干过。
但是一般是有反贼,否则的话,不会轻易屠杀全村。
但是现在这世道,一日瞬息万变,谁说得准呢?
就在村民犹犹豫豫,忐忑不安的时候。两个巡捕微微一笑,冲他们说道:“今日,我们是要诉苦,并不是要审判。”
“审判有罪之人,那是朝廷的事情,我们今日,是要听听大家诉苦,看看大家有什么冤屈,然后汇总整理出来,呈交给朝廷。”
有个胆子大的村民问道:“是诉什么苦?”
巡捕淡淡的说道:“什么苦都可以说。每个人都可以说,每个人必须说。”
有人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的说道:“去年遭了旱灾,粮食减产,我吃不饱饭,只能用草根树皮充饥。”
“有一次吃到了一块树皮,苦得要命。这算不算?”
巡捕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算的。不过我好奇问一句。全村只有你遭了灾吗?”
这人说道:“那倒不是,所有人都遭了灾。”
巡捕又说道:“那是所有人都在吃树皮吗?”
这人说道:“那倒也不是,譬如村长一家就没有吃树皮。”
巡捕好奇的问道:“为何村长不用吃树皮呢?是树皮不合胃口吗?”
这人干笑了一声:“村长比较富裕,家里面田多粮多,自然不用吃树皮了。就算闹上三年饥荒,他也有吃的。”
巡捕哦了一声:“原来如此。不过……为何他家中的田多粮多呢?”
村民愣住了。一时间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村长,是他们村子里最富有的人,一直以来,大家都接受了这一点,再也没有往深处想过。
这个……为什么田多粮多,这还有为什么吗?这不就是正常的吗?
巡捕笑呵呵的说道:“是不是灾年的时候,他们趁着你们没有粮食的时候,把你们的田都低价买去了?”
“等到了丰年,他们地价上涨,你们再也买不回来了?”
村民点了点头:“是这样。”
巡捕叹了口气:“何其残忍啊,一点都不厚道。”
那些村民有些疑惑的说道:“这就不厚道了吗?这不是很正常嘛?”
巡捕说道:“你们不是同一个宗族的吗?既然是同一个宗族,怎么会落井下石呢?”
这村民愣了一下,他挠了挠头,说道:“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叫做……亲兄弟,明算账。”
巡捕呵呵一笑:“亲兄弟明算账吗?那他为什么又要以族人的名义,处理族中不听话的人呢?”
“向你们索要田产的时候,就是亲兄弟明算账。想要干涉你们家庭事务的时候,就不是亲兄弟明算账了?”
“我请问一句,有谁是寡妇失业,被村长谋得田产的?”
这时候,有个妇人抱着孩子出来了。
她带着哭腔说道:“我便是了。我男人死后,村长就说,我是外人,要将我的田由族中管理,然后将我嫁到别出去。”
“其实我那时候已经有了儿子,田产应该是我儿子的。可是村长偏偏说我这儿子来路不正,不一定是他们村的种。”
巡捕摇了摇头,感慨的说道:“何其可怜?”
这些村民都没有吭声,因为逼迫这个女人,他们人人有份。
巡捕呵呵笑了一声,对他们说道:“今天他们逼迫这妇人,你们不出声,因为你们等村长吃完肉之后,可以喝汤。”
“明天他们逼迫外乡人,你们也不吭声,因为与你们无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后天他们逼迫你们的时候,已经没有人替你们说话了。这个道理你们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