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下去正好剁了两根耀武扬威的树藤。她倚在门框上,捏着刀子熟练地削了树藤上的干皮儿,露出里头青绿青绿的芯儿来。
这玩意是姻缘树的灵力催生而来,和普通的树藤自然不一样。宁杳咬了口,脆脆的,还有点微妙的甜味儿,正如她所想的味
道果然还不错。
这还能吃啊?!!四个黄狗腿也不抖,齐刷刷仰望着它们的主人,“汪汪汪!”
宁杳摇头,“你们不能吃。”
宁杳吃着树藤,没了又拎刀再砍一截。不多时,浅青色的罗裙边就积了一堆树皮子。
门前的僧人们早不见了影子,想来应该是逃难去了。而萝州城已经彻底乱了套,长藤横行霸道无孔不入,即便隔着几天长街,都能听到阵阵撕心裂肺的尖叫。</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从长街尽头传来,三两个人影正死命地往这边跑来,他们身后是两根紧追不舍的树藤。
其中一人正是当日在扶宅门前“意气风发”的王秀才,他衣衫褴褛,鬼哭狼嚎,可见在姻缘树藤手里受了不少磋磨。
宁杳不客气地笑了笑,四个黄也认得他,幸灾乐祸地汪汪汪。
犬吠声吸引了街上三人的注意力,跑在最前面的两人看过去,不禁眼睛一亮。
这是处老宅,门边靠这个姑娘,眉眼弯弯笑吟吟的煞是好看。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城中各处树藤侵袭满地狼藉不同,这个挂着“扶宅”二字门匾的地方,无论墙角屋檐都完完整整片瓦无损。
那些凶恶的树藤盘绕在大门前,像龟孙子般瑟瑟缩缩,好似那屋里有什么叫它们惧怕的可怖之物!
“姑娘!姑娘救命啊!”跑过来的两个男子皆是二十岁左右,身穿香缎锦衣,腰间挂着寒山白玉,一看就是富人家出来的公子哥儿。听口音又不像是萝州人,以她如今在城中妇孺皆知,可止小儿夜啼的名声,还敢跑过来请她救命,该是这一两天从外地到萝州来的吧。
宁杳看了看他们,嘴里正包了一口树藤,没空说话。
两人只做她应了,相互看了一眼,解下装满银票的钱袋子塞到她手里,飞似地跨过了门槛去。
宁杳:“……”
四个黄见宁杳没发话,乖乖立着没动,倒真叫他们跑了过去。那两人一进门,果见树藤缩在外面没有继续追撵,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王秀才落后几步,他眼见那二人行迹,不由心喜。
他一步跃上石阶,忙忙拱手,“扶夫人,还请给个去处!”说完,也不待宁杳应下,高高迈了腿就要往里来,似乎完全忘了当日为郡王妃门下走狗时,再三煽动群众要她性命,死命往她脑袋上扣妖怪帽子的事儿了。
宁杳一刀从他鼻子跟前晃过,重重砍在了门框上,哐的一声,震得王秀才险些第二次失禁。
执刀的女人冷声道:“王秀才,这里可不是你的去处。”
王秀才既怕前面的刀,又怕后面的藤,哆哆嗦嗦说道:“扶夫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你大慈大悲,菩萨低眉,就就就就让我进去吧!”
宁杳:“我为什么救你,凭什么救你?”
眼见后头树藤只有两三步之遥,王秀才恶向胆边生,伸出手去就要把宁杳往门外拉扯,大有你不让我进,咱们就同归于尽的意思。
宁杳心想这王八羔
子心可真坏啊。
然后毫不犹豫她抬起腿,狠狠一使劲儿,一脚将人踹出三丈远,免费送了他一程。
“啊!!!救命!救命!”
王秀才正正好落在树藤怀里,五花大绑地被卷走,哭喊的声音响彻整条长盈街,真是好不凄惨。
宁杳面不改色,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举刀又砍了一堆树藤嚼得嘎嘣响。
跑进来的那两人:“……”完了完了,这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