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辈子秦太子的祖父。不说如曾祖昭襄王一般,但朕以为,朕当还是有时间的。”
这时间或许不多,所以在这个过程之中,赢政是如此的急切,急切的剪灭六国将心中的所有构想实施,为着他之所想要达成的目标而努力。并不曾对周遭的种种投以过多的关注。
但这时间同样不少,以致于这位强大且无所顾忌的帝王能够自信于将一切尽在掌握。不管这天下熙熙,究竟是为名来为利来,还是为着那共同的理想与伟业,都能够予以容忍与包容甚至是接纳。
昔日,李信领兵二十万攻打楚国,大败而归,始皇帝固然大怒,却并没有将其如何。而是亲自登门向老将王翦道歉,请其出山,攻灭楚国。
至于李信,则在三年之后,随王翦之子王贲攻取辽东,灭亡燕国。后又于秦王政二十六年,同王贲一起进攻齐国,致使其灭亡。
于将目光着眼于天下甚至是千世万世的君王而言,人有有用和没用之分,同样的,亦有是否放对位置之别。
事实上不仅是李信,便是李斯……狱中何来毒药?这习惯于掌控所有的帝王便当真不知晓,他之所想要大用的韩非究竟是因何而服毒自尽?
但如果因为害怕剑刃割伤自己,便将那剑弃之不用,那么他又如何拥有这天下?
更不必说,不管是赵高还是李斯,只要始皇帝尚在一日,便翻不出任何的风浪来。
所以又哪有那么多的如果与听信巧言,不过是因为彼时的赵高尚且还有用,而活着的赵高之所能够带来的价值往往比死去的赵高更大而已。
至于十八子……
一个从未被真正纳入到考虑范围的儿子而已,又何必要花费太多的心思?
事实上不仅仅是胡亥,即便是
长公子扶苏,在未曾真正意识到这长子已经被某些思想所带偏之前,始皇帝又何曾有过过多的教导?
但很显然,即便是到现在,知晓了这十八子将会将他一手所打造的帝国推入到深渊,这帝王亦没有对此有过多的反思,只是将身形挺直,以指尖摩擦过剑柄,笑容冷漠目寒凉,带着薄薄的讥诮与自嘲。
恰似是那张满了的弓弦。
以致于李珂毫不怀疑,如果现在他们之所面对不是那虚无的投影与幻象而是真实的话,始皇帝是否会将手中长剑出鞘,叫胡亥见识到这帝王剑的锋芒。
不过虽然还未曾看到后面,但始皇帝显然已经不再愿意将目光投注在这属于过往的画面与场景之上,只是对着李珂道:
“不知阁下以为,朕心中的天下当是怎样的?”
李珂的心中或许有答案,或许没有。但很显然,这位帝王显然是愿意说上一说的,于是李珂亦问。
“是怎样的?”
然后李珂便听到这帝王答,掷地有声之余,却又带了几分莫名的冷锐与锋芒。
“以法治之,以儒教之。”
以法治之自然不难理解,毕竟从秦孝公之启用商君之法开始,整个大秦便似乎被绑在了法家的战车之上。此后历任国君,多遵循抑或者信奉法家思想。但,以儒教之……
始皇帝一统天下的诸多种种作为,显然是并不符合儒家之利益与诉求的。只不过谁又规定了,两者之间便一定是要统一的呢?
赢政之所想要采用的,不过是儒家之教化而已。同其废分封、设郡县、燔王道之书春秋古籍等,又有何干系?
始皇帝之祭天封禅、妄图长生,难道就耽误其伐山破庙、射杀海神吗?
始皇帝第一次派人进攻百越之时,秦军损失惨重,相持三年未能取胜,粮饷转运困难。于是使人凿通灵渠,使物质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南方。
终是将百越之地拿下。
这天地的山川与河流尚且不能叫这帝王退缩,又何况是被六国余孽当了筏子的一群酸儒腐儒,又何况是那区区的人言?
于这授命于天的帝王而言,只有符合他心意的、能够为他之所用的天方才是天,神明方才是神明。
所谓以儒教之,儒家之教化,同样是如此。
只
不过法家的路始皇帝以及自秦孝公以降的历代秦王们都在走,而儒家之教化……
这不信天命却又信天命的帝王显然是做出了另外的安排。
但很可惜,一切都随着始皇帝的死亡而烟消云散。
于是在接下来的场景与画面中之所显示的,便是始皇帝三十七年,出巡途中,这位扫灭六国不可世的帝王终是病倒,甚至是走到生命的尽头。手落下,原本锐利的双眼亦随之而闭上。
随侍在一旁的赵高在几经试探,终是在确定了这帝王的死亡之后一点点的笑出声来。
但那笑意很快便被赵高收敛,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十八公子胡亥。
于赵高的目光之下,胡亥拾了眼,面色上似乎挂了几分不可置信与惶然。但究其目光,却又似乎是天真、无知、清澈且愚蠢的。
甚至带着几分好奇、跃跃欲试与蠢蠢欲动。
然后赵高便再度露出了笑容,将那份经由自己之所扣下的,使长公子扶苏回咸阳主持丧事并且继承大位的诏书取出,亮在了胡亥的面前。
“十八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