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生活的圈子一直处在贵族圈之内,纵使打猎之时遥遥看过那百姓们低矮的草屋,天性的聪慧以及自傲亦使得杨广不愿意进去看看。只是单纯的将那些贱民们视作被放牧的羔羊,可以被愚弄的黎庶,以及他完成理想和蓝图的工具。
而免除这些庶民们的租税便已经是莫大的皇恩,他们又怎能不为自己而尽心尽力?
况且恰如同刘邦所言,修河把自己修亡国,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
更遑论不管是论迹还是论心,杨广之所想要修筑这条运河,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冠冕堂皇,反倒是给当时的百姓带来了无穷的灾难。而这一切,只要杨广对民力多上那么一点点爱惜,便可以被避免。
至少不应当给百姓造成如此之大的灾难。
即便隋因修大运河而亡的说法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准确。
恢复了几分枭雄气度的曹老板同样冷笑,开口道:
“孤王虽然在仁义方面差了那么一点,被人所诟病,但修河而导致民怨沸腾什么的,还是没有的。”
水利工程历朝历代都在修,而杨广所修之运河,大部分其实是在曹魏时期河段的基础上完成。
不说同始皇帝时的郑国渠一般叫国力上升吧,怎么还就落得如此地步?
即便是异族统治的元朝,修京杭大运河同样没有混出个短命王朝的名头。
于是在下一刻,周遭之画面与场景再度生出变幻,水雾涛,却是有诗落下。
干里长河一旦开,亡隋波浪九天来。锦帆未落干戈过,惆怅龙舟更不回。
伴随着诗句落下的是浩荡的龙舟,是皇帝出行之时招摇显赫的排场,是杨广所追求之光鲜亮丽以及干秋功业,但同样,更有沿途官吏们对于百姓的盘剥以及那无数的尸骨。
那些因修筑运河、龙舟等而死的百姓与民工尚且不论,一个优秀的君王,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克制自己的私欲,不要叫天下人为此而买单。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者。司马炎前期好歹知道烧掉羽毛制成的奢侈衣物,以免再有人进南这等奇装异服。
但杨广呢?
于是接下来我们可以看到,生长在富贵金银窝里面的杨广喜好排场,爱好新奇,要让自己的仪仗队全都带上用羽毛所装饰的帽子,于是为了满足皇帝的要求
,全国鸟类的羽毛都几乎要被拔光。
为了给杨广出行的仪仗队装点门面,于是服役的工匠居然就达到了十万余人,所消耗的金银钱帛更是不计其数。
当然,老爹杨坚留下的家底叫杨广有足够的底气进行挥霍。
于是在从扬州回到洛阳结束这次南下采风活动之后,在深受杨坚和独孤皇后喜爱的好孙子太子杨昭去陪爷爷奶奶之后,杨广觉得老爹晚年搞人搞的太狠了,要改改法令。
帝以高祖末年,法令峻刻,冬,十月,诏改修律令。
love and peace,哎呀不要搞的那么严肃,我们要宽和,要爱惜民力和百姓。
所以杨广修改了律令吗?
修改了,但是改了个寂寞。
牛弘等造新律成,凡十八篇,谓之《大业律》;甲申,始颁行之。
牛弘等人依照杨广的想法,搞出了《大业律》,对杨坚晚年那些比较严苛的法律进行了改革,然后由杨广颁行天下。
民久厌严刻,喜于宽政。其后征役繁兴,民不堪命。
刚开始时老百姓们自然很高兴,但随着杨广要凿的奇观越来越多,要干的工程越来越大,要征调的赋税徭役越来越狠……
有司临时迫胁以求济事,不复用律令矣。
相关部门都按照时限来胁迫百姓,只求能够尽快完成任务。至于刑法典章,则被远远抛在身后,成为一纸空文。
啥,你说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颁布的《大业律》啊?
想啥呢,不干活都得死!
当然,杨广的折腾并不仅仅如此,只不过在一通折腾之后,又开启了北巡转向旅游计划。
开运河、掘战壕、修长城、修驰道、修刑律……
大业三年五月,杨广征发河北几十郡的男丁开凿太行山,理顺洛阳到并州全境的道路并开通驰道高速,而后开始制造惊喜和偶遇。
以考察民情风俗为名,行搜刮地方之实。
在北巡的途中,雁门太守丘和进南的食物非常精美而马邑太守杨摩无所献,于是杨广任命丘和为博陵太守,并且叫杨廓到博陵去向丘和学习。
给领导送礼,学着点,懂?
什么才叫君臣相得啊?战术后仰
。
不装了,摊牌了,朕就是好美食好享受怎么着?
我爹给我留下这么大的江山难道是为了叫我为人民服务过苦日子不成?
于是杨广巡游所到之处,官员们竞相进献美味丰侈的食物,务必要叫皇帝陛下满意。
北巡时如此,巡幸江都时就更不必说,大隋掘墓人之一的王世充便是因为献铜镜屏风,所以由郡丞升任太守。而后王世充又选江淮美女进献,于是愈发受到杨广宠信。
当然,这一切对于杨广而言不过是基本操作而已。
大业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