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只有一条, 鹿幼歌沿着他们给得方向前进。
走到终点时,眼前白光骤然亮起,等鹿幼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她发现自己变成了横着——躺在一张床上。
光线透过门缝以及廉价的窗帘照射进来, 鼻翼间是挥之不去的消毒水。
鹿幼歌突然发现一个致命问题,她进副本是晚饭后,临近傍晚,光线已经昏暗。
但自从雾气起来后, 她的注意力放在白雾以及铃声上,自然而然忽略了时间问题,忽略了傍晚光线下如何能看白雾犹如白日?
这么看来, 从一开始, 布置就已经开始。
至于现在,似乎是在深夜的医务室?
鹿幼歌猜测,学校里只有医务室能有这么大味道的消毒水味。
可很快她就推翻了这个猜测,或者说这个简单的猜测。
这是一间病房,三个床并排放着, 狭小的走道里推挤着大大小小的生活物品, 床下都塞得满满当当。
医务室没有这样大的病房。
亦真亦假,鹿幼歌有些迷惑了。
就在这个时候,鹿幼歌突然听到身下有一丝响动, 像是老鼠窜过, 她起身正准备查看, 却看到自己铺到床下的影子,有两个!
她的影子的脑袋旁边,多出来一个脑袋,看似就在她的身后!
但是她的耳朵没有听到丝毫不对, 她坐着不动,试图静观其变。
眨眼的工夫,床下老鼠窜动的声音愈来愈大,地上的影子也愈来愈多,这个本就被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的病房里,好像一瞬之间又多了许多“人”。
他们似乎知道鹿幼歌已经发现了他们,扭头“看向”鹿幼歌影子的位置。
在鹿幼歌平静又忍不住心跳的心情下,那些影子的“脸”上,裂开了一个个口子,像是“笑”。
转眼,鹿幼歌头晕目眩重重砸在病床上,等她意识回来,先察觉到照耀在她身上的温暖日光。
第二天了?
鹿幼歌耳边嘈杂不堪,她睁开眼睛看到人来人往,并排的两个病床上躺着两个光头孩子。
“你醒了?”靠近她的那个小孩偷偷跟她说话,“你也睡太久了,看,床头是你爸妈给你留得饭菜,他们已经走了。”
鹿幼歌开口道谢,却发现自己是男孩的声音,她顿了顿,继续道,“谢谢。”
转头去拿床头的保温桶,鸡爪样的皮包骨不过碗口大,全是青点跟针孔。
她拿了保温桶,刚打开一个缝隙,一股难以言喻的呕吐感从胸前翻腾而上,她立刻屏气敛息砰的一下盖上饭盒。
旁边走动的大人似乎发现了,劝道:“多少吃一点。”
鹿幼歌后知后觉看向那位劝告的成年人,直到那人低下头,才回过神,说了句,“好,谢谢。”
那个人的目光,分明是怜悯,以及看一个死人。
她后知后觉看向病床另外两个孩子,无一例外光头,皮包骨般瘦弱。
这是商河的过去。
鹿幼歌突然意识到,这是商河的恐惧,是他的过去。
他将过去拿出来做副本了?
不止是他,之前那个红衣女不也是王思萌的恐惧吗?
那个红衣女,王思萌并不记得,但是鹿幼歌猜测很有可能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某位女性家长。
在拉她坠入河底的时候,她感受到无法撼动的力道,与铺天盖地的绝望。
她当时认为,那个关卡解题的方法不是自己挣脱离开,而是带着那个女人上岸。
结果她赢了,又好像没有,女人还是坠入深渊。
王思萌、商河他们都为了副本,为了所有人,将自己的恐惧,拿出来。
鹿幼歌捏着保温桶的手指泛白,神色渐渐坚定,她不能辜负大家,要更认真对待他们的成果。
……
保温桶里其实没有什么气味大的饭菜,只有馒头白粥跟油光很少的青菜。
但她吃不进,只要一打开就会有呕吐的感觉。
鹿幼歌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难得愣在原地,但很快她捏着鼻子强行将白粥灌进去,灌进白粥后,差点没吐出来,她强忍着生理不适,直着腰仰着头等了许久,等到那感觉消散才放松下来。
汤水能硬灌进去,馒头却难,她没有立刻勉强自己。
却不想因为她的行为,并排两个小病人的家长像是得到了什么启发,目光看向两个小病人。
“哥哥都喝了,宝宝你也可以的。”
“你们看哥哥,他都吃了,张嘴,来,宝宝,张嘴。”
……
他们准备强灌。
小病人们一个个呕吐不止,混合着家长们又哭又怒又心痛的声音,整个病房像是蒙着一层难以剥离的阴霾。
鹿幼歌按了床头的铃。
她听过厌食症,会导致人哪怕在饥饿的时候,也难以进食,甚至会因为进食呕吐。
但厌食应当是生理与心理双重作用的结果,他们三个病人应当有类似的病情。
但她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