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个姑娘卖身葬父,被知府家的公子讥讽调戏,我就将人买回来了。”张丰茂道。
林海听后,顿时无语。
“我当时不在场,也没有胡乱揣测的资格,”顿了顿,“但是,大大小小的城镇,这种卖身葬父的姑娘,多半是骗人的,若真是家里穷得连葬父的棺材板都买不起了,她只需去牙行,找牙婆就能摆平,当街自卖其身,多半是打着旗号攀龙附凤的。”
张丰茂惊讶的看着林海,“没想到阿海你年纪轻轻,倒比我更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见张丰茂半点不恼,还夸他,林海挑眉,“看来你这一回京,那姑娘就被舅舅处置了?”
林海话里的处置,并不是弄死的意思,而是不将这姑娘留在张丰茂的身边,远远的打发走。
“表弟真是料事如神。”张丰茂苦笑道,“这姑娘的爹早就死了,我刚回京,就被我爹将查到的消息甩了一脸,我是骑快马回京的,比你早一个月回来,这个月每天都在抄书,要不是今天借口来看你,我爹还不会叫我出门呢。”
林海闻言笑道,“还不是你活该?但凡长个心眼,也不会被骗得团团转。”
张丰茂语塞。
“过几日是下元节,表弟要不要出门逛逛?”张丰茂讪讪的转移话题。
林海摇头,“算了,刚回京,不想到处乱跑。”
闻言,张丰茂咳了两声,“倒也是,在外头奔波了大半年,是该在家里好好陪陪姑母他们。”
林海看了他一眼,心里哼笑,不接他的话。
这段时间张丰茂怕是抄书抄得头都大了,鼓动他下元节出去,不过是想借他的名义,偷偷懒。
但林海也觉得这位表哥需要好好教训一顿,免得以后再犯这种错误。
张丰茂待到下午,看着林海泡茶,看书,实在无聊透顶。
终于,张丰茂受不住,提出了告辞。
“表哥要我送你吗?”
“不用不用,你好好看书,我自己走就行。”
张丰茂前脚刚走,林海就收到了大舅舅的书信。
拆了一看,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不要带张丰茂出门。
林海闷笑一声,“表哥,这可不能怪我。”
张丰茂今天找了借口来找他,回去之后,估摸着会加倍的抄书。
想偷懒,也要看舅舅允不允许。
没过两天,张丰茂又来了,林海也不瞒他,“舅舅已经书信给我,让我不要答应带你出去。”
张丰茂垮下脸,“我爹连你这儿都打招呼了?”
闻言,林海挑眉,“舅舅还跟谁打招呼了?”
“从前跟我一起玩儿的那些朋友们啊,全都被我爹打了招呼,都不肯带我出去。”张丰茂趴在桌子上,精气神都没了大半。
林海看他气色不是很好,眉头微蹙,心思一转,将自己泡的茶给他倒了一杯。
“喝杯茶,降降火吧。”林海道。
张丰茂疑惑的看着林海,“你之前泡茶可是从来不给我喝,”顿了顿,“你是可怜我吗?”
“是啊,可怜你。”林海哼笑道。
张丰茂噎住,叹了口气,拿起喝了一口,过了一会儿,舒服的吐了口气,“这是……茶中之王大红袍吧?你天天喝大红袍?”他啧啧两声,“这也太奢侈了吧?”
林海垂眸一笑,掩下眼底的异色,“我泡的茶,怎么样?”
“这大红袍我也没喝过几次,”张丰茂将一杯茶喝完,回味无穷,又将茶杯递到林海的面前,笑道,“再续一杯。”
林海笑着睨他一眼,本就有心试验这茶水到底对别人有没有效果,便依言给他倒了一杯。
一口一口的将茶水喝完,张丰茂将茶杯放下,笑着道,“这冬日里喝上一杯热茶,全身都暖洋洋的,”顿了顿,“大红袍真是好喝,表弟,你这儿还有没,匀我一点?”
“想得美!”林海哼道。
他库房里的大红袍也没多少,去年就喝完了,现在喝的大红袍,是他娘知道他喜欢喝,特意花了重金买来的,喝一点就少一点,又价格昂贵,林海怎么可能匀给张丰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