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老爷闻言沉默了片刻, 苦笑道, “是世伯老糊涂了, 竟是险些误了政儿, 你且回去跟你们老爷说,等咱们家孝期过了,再谈婚期。”
这个时候再坚持孝期嫁女,两家的情分就真该受影响了。
见王家老爷如此坦然的提起自己的孝期, 贾赦有些无言以对,砸着嘴道,“世伯放心,贾王两家是世交, 便是没有府上大姑娘这层关系,咱们家也不会对王家的困难视而不见, 毕竟贾史王薛是金陵的四大家族嘛。”
闻言,王家老爷深深的看了贾赦一眼, 释然的笑了笑, “恩侯, 你是个好孩子, ”顿了顿,见贾赦听了他的话表情有些怪异, 便笑着道,“王家下一辈还要靠子腾撑起门户,恩侯你若是有能力的话,能不能伸手拉他一把?”
从前他或许觉得贾赦还小, 不能当贾家的主,但是贾赦那一句‘贾史王薛’让他突然发现,贾家下一代的继承人是个明白人,还是个有本事的明白人,若是能跟子腾走得近一些,王家的未来不会太差。
贾赦并不知道王家老爷在想什么,听王家老爷说拉王子腾一把,也没有犹豫,点头道,“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若有机会,我会拉王二哥一把,世伯放心。”
听贾赦的口吻,贾家似乎没有悔婚的意思,王家老爷想让女儿热孝期间嫁给贾政的心思也就淡了。
他起初想让女儿嫁过去,也不过是想加强两家的关系,但现在既然暂时不嫁过去比嫁过去更好,为什么非要强求?
贾赦没有再王家久待,王家老爷的通情达理让贾赦愈发敬佩这个一只脚踏进阎王殿的世伯。
贾赦前脚刚回到荣国府,后脚王家的人便来报丧,当时贾赦刚用了些点心。
王家的丧事办的很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王家到底还有些底蕴,王家世伯临终前撑着上了遗本,陛下顾念王家世伯往日的忠心,便封了王子腾一个兵部主事的官职,令他入部习学。
待到王家丧礼结束,七月都已过半,王子胜带着妻儿扶灵回金陵,王子腾则带着母亲妹妹住在京城。
王家守孝期间虽然不算从京城销声匿迹,但也沉寂了下去,王子腾虽说被封了兵部主事,但现在还在孝期,他得为父亲守孝,守完孝才能去兵部任职。
而贾政过了八月,便再次南下游学去了,这次颇有几分一鼓作气考过乡试的架势。
对此,贾赦只能给二弟精神上的支持,外加财力上的支持,旁的就帮不上忙了。
王家要守孝,八公出身的那些纨绔子弟最近也甚少出门,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一时之间贾赦竟是没有小伙伴可以一起玩耍了,现在除了每日入宫当值,便是陪着唐曦,休沐日更是成日的陪着唐曦在府里玩乐,诸事不理。
随着唐曦的肚子越来越大,越是靠近年底,唐曦的情绪就愈发焦虑,贾赦只能花更多的时间陪伴她。
好在这几个月朝里都没什么大事儿,也用不上贾赦,如此他倒是称心如意的陪了唐曦好些时日。
十月三十,贾赦要入宫当值,想着预产期在十一月,便嘱咐东府的下人伺候好大奶奶,便放心的入宫去了。
结果他刚换班出宫,就见许杰焦急的来回走动,看见他的身影忙跑过来,“大爷,大奶奶发动了!!”
贾赦顿时变了脸色,算算日子,唐曦要到十一月半才到生产的时候,怎么会提前半个月就发动了?
“怎么回事?”贾赦疾步匆匆的往回赶,一边喝问。
许杰满头大汗的道,“大奶奶今儿去了花园散步,突然就发动了。”
“突然?”贾赦皱着眉道,“没有摔倒?”
“没有!就是突然发动了。”
贾赦稳了稳心神,加快了步伐,“什么时候发动的?”
“今儿午时过后便发动了。”
这会儿都快戌时了,也就是说到现在已经三个时辰了。
贾赦脸色一白,突然在大街上狂奔起来。
三个时辰,很明显是难产了啊!!
自打怀孕唐曦就害怕难产,总觉得难产就会死,贾赦都不敢想唐曦现在有多害怕。
见贾赦拔足狂奔,许杰忙跟在后面跑,也不敢劝,但是他的体力哪儿比得上习武数年的贾赦?跟着跑没几条街便腿软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觉得快不能呼吸了,胸口阵阵的疼。
贾赦一路狂奔回到荣国府,直奔东院,刚进东院的门就见老爷太太还有四个妹子都在院子里。
见贾赦满头大汗的跑进来,贾史氏微微蹙眉,拿起帕子给贾赦擦汗,“你跑回来的?”
贾赦喘着粗气,一边点头一边问,“曦儿怎么样?”
话音刚落,便听到里边传出唐曦的痛苦的嘶喊,贾赦脸色一白,“还没出来?”
“老大媳妇这是头一胎,难产了。”贾史氏有些不忍的道。
她知道老大很爱重老大媳妇,她说出这话都不敢去看贾赦的表情。
贾代善看了贾赦一眼,叹了口气,觉得气氛有些压抑,“我先回荣禧堂了,生了派人来告诉我。”
其实贾代善本不该来,他到底是做公公的,哪儿有公公守着儿媳妇生产的?
但是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