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难你?”方氏错愕的看着自个儿的长子, 这番话的意思,竟是完全没打算纳妾?
“俊儿, 你知不知道外头的人怎么议论的?说蕙兰是个妒妇, 不许你纳妾, 没有妇德, 你便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蕙兰的名声考虑。”
王俊嗤笑,“妇德?妇德难道是他们自己评出来的吗?我的夫人有没有妇德, 与他们何干?轮得到他们来评说?”说着见方氏皱起眉,便赶在方氏开口前道, “母亲, 我不管外头怎么说, 我从来就没想过为不相干的人改变自己,为了他们口中的妇德,便要我膈应自己, 膈应我的妻子, 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俊儿!”方氏还是头回从王俊口里听到这种带着讥讽的恶语。
王俊不打算再跟方氏纠缠这些问题,站起身,语气果决的道, “母亲, 纳妾之事, 往后休要再提。蕙兰如今有孕在身,不宜操劳,也请母亲不要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跟她提, 出什么事,自有儿子一力承担。”
“你是不是疯了?”方氏没想到一向懂事的儿子,会突然这么叛逆,这是要挑战世俗的看法。
他难不成以为,自己可以跟全天下的人对着干吗?
“母亲,为了活成别人口中的青年俊才,儿子已经折磨了自己十数年,难道如今还要为了这群不相干的人,折磨我的妻子,让她活成别人口中的贤惠人?”王俊眼眶泛红的看着方氏,“娘,很多年前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若是老爷愿意守着你一个人过,便是让世人骂你妒妇,你也甘愿。可是老爷不是个对妻子忠诚的人,您这辈子都没能如愿,儿子打从那天起,就想好了,儿子绝不会让我的妻儿成为下一个母亲和我。”
方氏被这话说得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她哪里不明白给儿子纳妾是在剜儿媳的心?她也是过来人,很清楚这个中滋味。
只是世人的唾沫真的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母亲,儿子心中只有蕙兰,您让儿子纳妾,不止是膈应了蕙兰,也是往儿子心上插刀。”
这话说得方氏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王俊。
“儿子告退!”王俊面无表情的转身出去。
方氏虚脱的坐在软榻上,双目无神,“我做错了啊,我真的做错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这些年来,她打眼瞧着,儿子跟媳妇的感情并没有多深,便也以为跟她和老爷一样,那么纳妾不纳妾的,便不重要了。
可儿子却跟她说,他爱上了周蕙兰。
“老夫人……”
方氏苦笑了一声,推开嬷嬷的手,闭上眼叹道,“老了,老了。”
嬷嬷一声不吭的退到一边,不敢搭话。
而王俊已经回到正院,进内室便见周蕙兰已经睡着,王俊便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蔡平家的,把夫人身边的青栀、画枝还有雁云她们四个都叫到前厅去,我有话说。”王俊不打算再留着这几个丫头了。
既然话都摊开了,这几个丫头还留着做什么?
竟是早些配了人干净!
蔡平家的其实就是王俊身边从前的大丫鬟如烟,去年由王俊做主配了府里大管事的儿子。
“是,侯爷。”
王俊身边的大丫鬟和二等丫鬟都是王俊亲自挑的人,都不是心大的,因此王俊做主配人都没有闹出什么事儿来。
蔡平家的领命去叫人,心里暗忖。
看样子夫人身边这几个丫鬟马上就要步她们几个的后尘了。
画枝见蔡平家的过来叫他们,还说是侯爷要见她们,便觉得有些不妙。
“姐姐,侯爷叫我们,有什么事吗?”
蔡平家的淡淡的笑了笑,“画枝妹妹放心,侯爷叫你们,是好事呢。”说着瞥了眼雁云这几个二等的丫头。
果然见这几个丫头眼中带了几分兴奋,不由心中冷嘲:你们是青春美貌,但比起夫人,差了何止一筹?以为咱们家侯爷是个好色之徒,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屋里收?若真是如此,侯爷就不会把她们几个配人了,自己收了岂不美妙?旁的不提,她们姐妹几个的容貌都是没的说的。
青栀和画枝这俩丫头都是打小伺候周蕙兰的贴身丫鬟,都是聪明伶俐的,周蕙兰很是倚重她们两个,不然之前提起开脸,也不会直接略过母亲给她准备的四个陪嫁,而是挑了比她还要大一两岁的青栀和画枝。
由此可见,其实周蕙兰心中最信任倚重的还是这两个大丫鬟。
青栀和画枝当然不会被蔡平家的轻飘飘一句话,便忽悠的找不着北,她们注意着蔡平家的说话后的神情,便正好看见蔡平家的看雁云她们几个的眼神——带着十分的鄙夷和嘲讽。
她们心里顿时就对即将要到来的事儿有了谱儿。
好事,对她们两个或许是好事,对雁云她们这几个,就未必是好事了。
跟着蔡平家的来到正院的前厅,便见王俊坐在上首。
“侯爷,人都带来了。”蔡平家的恭恭敬敬的上前回话。
王俊点点头,然后端着茶看着跪在前面的六个丫头,淡淡的道,“你们如今年纪也大了,今儿本侯叫你们来,便是有句话要问你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