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言方才回到宅子里,只是与宋曦桐稍稍说了宫中之事。
正准备着手酿制药酒,便被一阵敲门声惊动。
宋曦桐开门一看,赫然是几名便服太监,笑意吟吟:“这可是李君言李公子的宅邸?”
“正是,不知几位公公有何贵干?”
“李公子可在家中?”
“少爷在家,只是如今有些疲惫,需要休息,若公公是来找少爷的,劳烦通情一下,留下名讳,少爷过后自行前去如何?”
宋曦桐满是戒备地看着几人。
李君言刚从宫中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宫里的人又找了过来,指定不是什么好事。
下意识就拒绝了。
但那为首的太监露出些苦笑,宋曦桐的话天衣无缝,但这件事,不是她能决定的。
“这……”
“烦请姑娘再与公子好好说说,我等就在门口等着。”
“敢问各位公公是哪位宫中的?”
“东宫。”
东宫?
太子的人?
一直在不远处偷听的李君言挑起眉头。
瞌睡来了枕头。
先前中宫之中,他便对太子的怪异举动起了疑心。
这才回来,便又派人来请?
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既然李都黎要试探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想试探他?
于是不等宋曦桐拒绝,便是缓步走到众人面前。
“既然是
东宫相邀,我若不去,便是不给太子颜面了,各位请吧。”
那些太监闻言也松了口气。
相继行礼之后,便是带着李君言一路直奔东宫。
一路上皆是无人敢说一句话。
毕竟这位爷在中宫的事情,几乎都已然在宫内传遍。
陛下与皇后那是当干儿子一样护着,又是赏金又是封爵的,听说还与程擒虎那老流氓称兄道弟,太医院那群老不死的还争相拜师。
这般角色,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
反倒是李君言总是时不时想打听太子的事情,尽管尽量说得含蓄,但仍是弄得他们冷汗直冒。
“你们殿下,平日里性子如何?”
“殿下性格温和,待人亲善……”
“可有什么喜好?可曾婚配?”
“这个……我们当奴才的……不敢打听殿下的喜好,不过太子仍未纳妃。”
“还有……”
“公子……”
公公实在是怕了,眼瞅着就要到东宫门外。
赶忙说道:“这就要到了,我等先进去通传一声,公子随后便可进去。”
“不过到了宫内,切记不可多问……”
“我晓得。”
李君言也未曾想到这些人如此胆小,淡笑道,不着痕迹将百两银票放进他袖中。
“公子,这不合……”
“无妨,这一路有劳公公,便当是请几位
休息的茶钱。”
“那便多谢公子了。”
公公心中暗喜,这李公子倒是颇晓得世故,也不枉费自己一路心惊胆战。
只见他通传一声之后,便将李君言带进去,随后悄然离开,关上门。
入门时,李都黎只是一心在案上写画,似乎全然未曾注意有人入内。
片刻之后,这才抬起字画欣赏一番,随后看向李君言:“李公子来了?坐便是,我这里没什么拘谨。”
“草民不敢。”
“来,父皇与母后总夸你机灵聪慧,想来也是博学广识之人,来替我看看这字写的如何。”
“殿下的字,自然是风姿绰约,无可比拟。”
李君言睁眼说瞎话。
“你这人当真是有意思。”
李都黎也不计较,淡然一笑,随后坐到他面前。
“不知太子殿下今日找草民前来,所为何事?”
“其实也无什么大事,只是今日得见公子医术,颇为惊叹。”
李都黎端起一杯茶,面色不动,打量着李君言。
“本宫在皇城久居多年,向来也喜欢与能人结交。”
“只是如公子一般医术高超之人,应当早便认识了,为何此前从未见过?公子这一身医术又是何处学来?”
“只是闲暇时看些医书自学罢了,不值一提。”
“公子当真谦虚。”
李都黎眼
中的冷色仍未减少。
落在李君言身上,仿佛被万蚁撕扯般不自在。
“以你这般能耐,落在民间闲散自在,倒是对天下的不幸了。本宫有意让你入朝,不知可有相熟之人?大可说一声,本宫替你安排在一处就是。”
“殿下说的哪里话?”
李君言苦笑一声:“草民不过一介平民,如何能与朝中贵人认识,也是机缘巧合,才有了与娘娘治病的机会罢了。”
“如此?”
李都黎有些不信,但看着后者的表情,又不似作伪。
随即便站起身来。
“罢了,既然看公子无心仕途,本宫也不强求。”
“但本宫一向就喜欢与有能之辈往来,公子治疗母后,这个恩情,本宫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