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看着眼前显然将将睡醒的李君言,本就因为一路奔波而有些起伏的胸口,此时更是憋闷几番。
双目血红。
胆大包天!当真是胆大包天!
李君言看着身前高大,面目肃严的半老男子,脑袋里忽然嗡了一下。
唐国公苏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苏将军……你听我解释……”
“今日之事是有人陷害!为的便是借国公之手杀我!国公可好好想想,近来曾与谁有过仇怨?!”
想来苏轻歌是个讲道理的人,这位苏国公,应该也能冷静一点……
但李君言低估了苏靖的血性,一摆手。
“解释之话,与阎罗说就是了,老夫只要送你去见阎罗!否则,真当我苏靖是泥捏的?!”
“来人,斩!”
“是!”
话音落下,几名手仗长剑的侍卫便蜂蛹而至,将李君言围在正中。
随后几枚钩锁铐住四肢,俨然一副要处刑的模样!
苏靖死死盯着他,额头青筋暴跳。
今日上朝之时,便察觉到众人的神色不太对劲。
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颇为可怜。
但上前询问,又无人肯说。
索性便安排了人偷听。
这才听闻有人趁夜摸上了自家闺女的
床榻!
他最初也不太相信,后来发觉似乎朝堂之上已经有不少人在传这件事情。
便是街头巷尾,许多百姓也闹得纷纷扬扬。
心中一紧,匆匆忙忙赶回家中。
却正巧抓了个正着!
如今整件事情已经在皇城之中闹大。
苏轻歌尚未婚配,被传出这般消息,以后让她如何做人?!
无论是身为国公,还是身为一个父亲,他都不能允许这般事情出现!
唯有李君言死在这里,一切才有挽回的余地!
正当手下之人要动手时,苏轻歌的叹息传出。
“父亲,可手下留情。”
“歌儿?你要放过他不成?”
苏靖扭头看向不远处缓缓出门的苏轻歌,皱眉紧锁。
“是父亲不好,未能保护好你,你且先休息,不必为这般畜生出言,父亲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苏轻歌也颇为无奈。
但她也晓得,李君言是被人构陷至此。
她虽身为重臣之后,却不愿以高位自居,因此尽管早有言论,说被发现她不会管,但也不想看见一个无辜之人为了虚名枉死于此,到底还是放不下。
索性说道:“父亲,昨夜的事情我都清楚,他被打晕送来之后,却也并未对女儿做出
何不当之事。”
“这件事里面,应当是有些蹊跷在。”
“不管有没有蹊跷,为父亲眼见着他从你屋中出来,昨夜无事?就算是为父相信,外头的人也不会信。”
“轻歌,为父知晓你打小懂事,性子柔婉,但正是如此,我一向最为担心你。为父不日就要随大军开拔,前往北境突厥。”
“太子一脉一直对为父的位置虎视眈眈,时不时便想着将我从突厥主战之将的位置上换下来,危机重重,为父不知道还能护住你多久时间……”
“若你在这个关头出了事情,我如何安心得了?”
一番话让苏轻歌绣眉微皱。
而李君言听出了话中问题。
对啊,昨夜那人未曾杀了自己,而是将自己送到国公家中,摆明了就是要借刀杀人。
而听这意思,太子与苏靖之间,似乎是有些冲突在其中。
苏靖为了女子的清名,对自己狠下杀手,常理来看天经地义,就算是放在李玄武那里,也无可指摘。
但自己毕竟是皇后的治病之人。
若是他此时身死……
于是抬起头说道。
“国公,小子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僭越,但还是希望你听听为好。”
“若你在这里杀了我,便
是中了他人计策!”
随后将刚才与苏轻歌所说之话,复述一遍。
而后说道。
“小子刚刚要回自家地契,半路便遇到贼人截杀,显然是有人刻意报复。”
“那杀手身手高强,若他愿意,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小子,也不过是弹指之事罢了,为何不肯这般做,反而将小子打晕,送到苏姑娘屋中?不过是要借国公之手杀我!”
“小子与你实说,我便是前些日子为皇后娘娘治病之人,那人大抵也是忌惮这一点,不敢下杀手,一旦国公杀了我,便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到时有人添油加醋,国公手中兵权,怕是就要旁落。”
“你想想……谁最能在其中得利?”
听到这句话,苏靖眉头一皱,伸出手让准备斩首的侍卫停下。
“你是何意思?”
“我的意思,国公应当比我清楚才是。”
李君言尽量说得委婉。
毕竟一时间他自己也有些不好相信。
昨夜要杀他的人是太子派来的?
堂堂太子殿下,为何要对自己一介小民有如此之重的杀心,还特地派杀手半夜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