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言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一桌菜,难得有些不自在。
但还不等他做出什么举动,身旁的许云锦便是关切问道:“累坏了?”
而后苦笑:“实在抱歉,父亲始终固执,我也不好拒绝,只能委屈一下李公子。”
“无事,反正也是我亲口答应。”
李君言依旧不咸不淡的回答,让许云锦颇为无奈。
但也知晓他的想法,无话可说。
毕竟当初茶楼内,确实是自己纵容郑书意对他百般羞辱。
李万金刚刚过世,自己又背上莫须有的罪名,眼看着便要被斩首示众。
许云锦却在此时以最为残忍的方式,伤口上撒了把盐。
这样的经历,便是注定了李君言不会有任何好脸色。
而此时无奈的人也有李君言一个。
治病结束之后,他本想早点回家休息。
但许东临却死活不肯。
只说他们许久未曾相见,前些日子李君言疲于奔波,想为他自己和李万金洗脱罪名。
等到李君言抽出手来,许东临又重病缠身。
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怎么也要留他一起过顿家宴再说。
看着老爷子兴奋的神情,又想他身子刚恢复些,自然不好拒绝。
二人尴尬坐了片刻,许东临这才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步走来。
与先前相比,此
时许东临的神色倒是精神了几分。
看着也不再那般苍老。
落座举杯:“玄懿,今日真是多亏了你,若不是有你在,我这把老骨头,只怕是……”
说着自嘲笑着摇了摇头。
李君言连忙举杯道:“许叔莫要这么说。”
“玄懿自幼便深受您的照顾,您于我而言,如父亲一般,区区小事,不必这样。”
“好,那我也不说什么。”
听到这番话,许东临脸上笑意越发灿烂。
与李君言连杯聊着。
只是二人话里话外,似是极为默契的忽略了一个人。
李万金。
毕竟是李君言的养父,又是许东临的好友。
此时背着罪名死不瞑目,提起来也不过是给二人添堵。
从始至终,许云锦一言不发,只是仿佛温顺的小媳妇一般,给二人不停斟酒。
而后忽然听到许东临开口。
“玄懿啊。”
“我在。”
“你的事情,云锦都已经与我说了。”许东临傲然笑道,好似在对外人炫耀自己的孩子如何如何优秀的父亲,“做的很好!我以前就觉得,你不是池中之物,今日总算是证明我的想法无错。”
“许叔过奖了,不过侥幸”
“哪有的话?不过你看,你如今在皇城也是声名显赫,太医院的人都要拜你为师,早
前还破了那科举案,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
许东临醉眼惺忪,但话中兴奋之意不减。
“正巧云锦这丫头,一直都在北境未归,难得回来一趟,若是要走,还不知道下一次回来会是何时了,我曾与你父亲定下你们二人的婚事。”
“也就借着这个机会,这两天寻个合适日子办了,否则你父亲只怕也要担心,我有朝一日到了下头,也没法和他解释,那老头子要怪我的。”
声音颤抖,隐约有些啜泣的意思。
许云锦闻言,身体骤然绷紧:“爹,你喝多了……”
但眼睛却不由自主落在了李君言身上,面容紧张。
生怕他此时突然开口,说起二人要解除婚约的事情。
可李君言愣了愣神,脸上酒意缓缓散去些许。
思量片刻,苦笑道。
“许叔,这件事不必着急,小子与云锦还年轻,您更是能百年长岁,小子如今还有许多事,可等后头再说。”
听到他这样讲,许云锦下意识松了口气,露出些许感激。
明白李君言是担心突然说出刺激到还未痊愈的许东临。
但这般突如其来的轻松让她自己也愣住。
她此次回皇城,本就是为了与李君言退婚。
可事到如今,许云锦自己好似都有些不清楚。
矛盾不堪。
连自己究竟希不希望解除都弄不清楚。
说实话,除开最开始的偏见之外,李君言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夫婿人选。
性子温善,心怀天下,能力在皇城一众二代之中,又是一等一的出众。
这般人不知有多少姑娘要嫁?
但也不知是自尊作祟,亦或自作多情,许云锦却仍是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有了李君言这个答复,许东临也并未再说什么。
毕竟在他看来,年轻人嘛,总是想要建功立业的,这样也好。
很快宾主尽欢。
许东临许久未能这般欢愉过,一醉后不省人事。
李君言将其送回屋中之后,这才离开。
许云锦出门送行,但这一次,李君言是死活都不肯上马。
二人只得一路徒步。
安静走着,不知多久便到了老宅之外不远。
眼看着老宅大门近在眼前。
许云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