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陈咏先大惊。
他确实疏忽了这一点,不过往常来说,也算不上失误。
毕竟大理寺享有审罪查案权责,李君言所说的条例,也是为了防止大理寺内部有人作乱的限制。
但这么多年来,一直形同虚设。
毕竟同朝为官,派系凌乱,不知何时或许就有求对方,能不把事做绝便不做绝。
但他忘了,李君言是全然不在乎这个的。
这就是个纯粹的犟种!
连太子李都黎,和前礼部尚书王开,他都敢撕咬,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常?
当即便是乱了方寸。
陈咏先声嘶力竭道:“你李君言莫不是真觉得有陛下和两位丞相护着,便能高枕无忧?”
“我告诉你!李君言!若你今日敢动我半根指头,来日你家中便不会再有半点生息!”
“威胁?”
“莫要怀疑这句话的分量。”
陈咏先黑着脸与李君言对视。
却知只看到后者脸上渐渐洋溢出的笑意。
随即回头看向程擒虎。
“程将军,可听到了?”
李君言笑道:“便是其他的罪名不成立,这威胁要杀大臣,可是实打实的。”
“诸般算起,够了。”
“嘿,这倒是听得清楚,还
是你小子有本事。”
程擒虎也配合大笑。
陈咏先这才觉察自己失言,慌乱不堪。
随后便看着李君言双手抓住栏杆,探过头,说道:“现在,告诉我你与黎王见面的意图,背后指使之人,或许我能救你。”
“否则,你自当清楚。”
话音落下,陈咏先本就颤抖不已的身子,更是隐约逸散出些许腥臭味来。
眼看下方渐渐汇聚水塘。
李君言满脸恶心:“好歹也是大理寺少常,怎的如此不堪一击?”
“原本都是他来审问别人,何尝自己被审过?”
程擒虎冷声道:“这些东西,足够问斩了。”
“李公子,你且先休息,我便知会一声刑部,旁人有心思与他拉拉扯扯,依我看来,这种不愿配合的,早杀了早了事。”
说着就要离开,却在半路被人拦住。
“程将军且慢!”
程擒虎与李君言抬眼看去,只见拦着前方的老者,一身官服,面色肃然。
李君言拱手行礼。
“小臣见过林大人。”
林翰,大理寺太常卿,大理寺之首。
只见此时林翰脸上皮笑肉不笑。
“见过二位大人。”
“林老头,你来作甚?”程擒虎不满皱起眉头,“陛下说
过,此事应当不由你大理寺处理才是。”
“林某晓得。”
林翰说道,瞪了一眼崩溃的陈咏先:“废物一个!”
随后才看向二人,叹了口气。
“此人虽然身负重罪,但毕竟曾是林某亲手提携,说起来也算是有师徒之谊,如今林某也并非要救他,不过是来与他说说话,算是当师傅的他送一程。”
“二位且忙,林某告别便走,不会阻拦二位。”
程擒虎看了他一眼:“尽快,别玩手段。”
林翰流露出一抹怆然笑意:“林某知道,再说,在这位小李大人面前,还有什么手段可言?”
“那便好。”
程擒虎说了一声,便带着李君言离开天牢。
或许是觉察到他有些怪异的目光,这才说道:“那林翰是朝中老臣了,多年无子嗣,陈咏先是他的学生,一直被视作亲生。”
“反正林翰也从未与太子站队,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说说话也无妨。”
李君言这才明白原委。
随后与程擒虎随便说了两句有的没的,便径直离开。
前往苏家。
反正离开天牢之后,也已经过了下朝时间,他倒是不必去了。
正巧去与苏轻歌待一会儿。
苏靖前往西境已有数天
,仍是未曾收到关于他的消息。
李君言有些担心苏轻歌会为此担忧难休。
因而这些天始终坚持与她说说话。
却不曾想,今日一到苏家门外,便看着一群人来来往往,似是往外搬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好似是几个锅灶,上头还冒出烟气来。
李君言找到人群之中的苏轻歌,问道:“这是要做何事?”
苏轻歌察觉到李君言出现,颇为惊喜。
下意识问道:“你今日如何这般早就来了?不必当值?”
“事出突然,今日不必去吏部,便想着早来看看你。”
李君言笑道。
随后便听苏轻歌不乏喜悦道:“那正巧了,我要到成化街施粥,可愿与我一起?”
“施粥?”
李君言愣了愣神。
难怪一直在往外搬着锅灶,原是如此。
随后便是在马车上听起来龙去脉。
这也算是苏轻歌固定的计划了。
苏靖虽然身为国公,名列二十四功臣之一,但毕竟是此生历战沙场的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