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你自大?”
顾引桥捡起地上断刀,拂去灰尘,起身。
“你并非能看断一切的神,我也并非是邵河般的人。”
“从始至终,你不过用算无遗策保护自己,看着骇人,也只是个恐惧得快要哭出声的孩子!”
她轻声说着,将断刀用肘心夹住,在小臂与大臂的夹角中擦拭血迹。
而后抬眼看着李君言,神色庄严。
“引桥两岁在宗门外被父亲捡到,有此姓名,被抚养长大。二十二年人生,不过为了宗门行事。”
“父亲是武林之首,我便横压武林同辈。宗门被毁,父亲失踪,我便要寻回他的踪迹。为了宗门,为了父亲,这条命大可置之身外。”
“如今一切虚妄……”
顾引桥的声音颤抖。
她如何不清楚李君言的意思?
这人总如此自大,一副为别人考虑的模样,高高在上的,全然不在意她要什么。
你以为你能看穿一切?你以为你
足可更改世间?
你不过一介凡夫俗子,会死,会恐惧,会担惊受怕,会悲伤难忍。
顾引桥从未如此清晰地看清对方。
李君言,你愚善到头,救过那么多人,左右不过希望自己跌入尘埃,也有人能如此对你。
邵河一家灭门,林翰一家灭门,连李君言自己,都数次在生死徘徊。
她不知晓李君言究竟要做什么,但可以想见,前路唯有血肉与荆棘丛生。
而让她离开,是李君言对顾引桥最后的一丝善意与怜悯。
但很可惜,顾引桥不需要。
瞬息在李君言身前单膝跪下。
“皇城高手众多,你觉得程擒虎和他的千牛卫,便能护你一世周全?”
“我若不在,你这般自大狂妄之人,便是连自己身死何时都不会知晓。”
李君言明白了她的意思,苦笑道:“你何必呢?”
但顾引桥只是冷声说道:“实话而已。”
“我此生与人承诺,不曾失信,当初许诺李大人,你为我找回父亲,我为你当牛作马,此话如今仍旧作数。”
荣辱?生死?仇怨?
如今皆是风中轻纱,随之远走。
而今,她不再是崆峒派的顾引桥,也无需面纱面具。
只是顾引桥,仅此而已。
她说着,将刀刃插在地上,将人皮面具撕得粉碎。
碎屑如烟火在夜幕纷飞。
“愿为大人手中刀!”
李君言,我这条命,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