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李君言心口一颤。
望着小和尚的眼睛。
小和尚相貌平常,是扔到大街上,都未必能寻到的类型。
但唯有他那双眼睛,清澈透骨。
好似只要一眼,便能看清世间虚妄。
小和尚的面色也有些疑惑,说不清个所以然来,只是支吾一声。
“施主……可是人否?”
“凡世间之人,骨肉其外,神魂其中,小僧都看得清楚,唯有施主……里头只有一团雾气,可是人否?”
话到最后,小和尚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又多问一句。
听到这话,李君言久违动容。
被看穿了?
虽然不知道这和尚所说是真是假,但他确实并非这里的人。
外头披着一件李君言的皮囊,里头却早早换了宿主。
话音传出,众人大惊。
法天主持更是满头大汗,几乎扑上来将小和尚捂住嘴。
“休得妄言!小心杀头祸!”
而后又对李君言解释道:“施主莫怪,这小和尚才来不久,性子古怪,日日只是窝在屋内傻读经文,行事说话一向疯癫,不曾知晓施主,因而出言得罪……”
是个疯子?
李君言眯起眼睛。
但还是摆手道:“无妨,在下不懂庙中之事,说不得他便是对
的。”
“施主宽容。”
方丈这才松了口气。
察觉四周群臣都在看着自己,背后冷汗直冒。
小和尚不知道此人是谁,他如何不知道?
当朝权臣,李君言!
突厥大军在他手中吃了瘪,传言中便是陛下兄弟的黎王,也在李君言手下灰溜溜滚回封地……
这种人如何是一个小小的觉隐寺能开罪得起的?
若是动怒,小和尚一句话,便能让整个觉隐寺血流成河再无活口!
纵然如此,朝堂之上也无人会说一句。
这便是如今李君言的地位。
但李君言似乎与寻常大臣不同,只是走上前,看着被方丈吓到的小和尚,蹲下身子,笑了笑。
“可问高僧法号?”
“回施主,小僧法号道衍。”
许是害怕,道衍和尚颤颤巍巍说道。
但眼神仍旧出卖了自己,他并不恐惧,甚至于……李君言看到了兴奋。
不过此时不是折腾这件事的好时候,他也并不纠缠,简单安慰几句,将道衍这个名字记在心头,跟着李玄武走入大殿内。
金刚殿中,数十尊七八丈高大的佛陀与罗汉参差分部。
正当前的,便是一尊笑面佛。
李玄武走到笑面佛前,从法天手中接过香火,并不下跪,便插在香
炉之中。
低眉合手,不知念诵了些什么。
身边无人开口,只是静静看着。
见李玄武抬眼,法天这才感慨一句:“今日陛下有此诚心,必得神佛护佑!”
“神佛庇佑?”
李玄武向来不信这些东西,冷笑一声。
“武卿,让众人都下去。”
“是。”
武言归是个看着极为雄壮的中年男子,听命行事,转头便将殿内众人都带走,随后在外关上门。
大殿之中,转头便只留下了李玄武与李君言父子二人。
“太后遗宫,还有黎王府与驿馆的事情,是你做的,对吧?”
还不等李君言明白用意,李玄武开头便直奔主题。
掌心一瞬间弥漫汗水。
要摊牌?
李君言心中思衬。
外头皆是朝中大臣,几名赫赫有名的武将与兵马司的高手,甚至于千牛卫也在不远处候着,想突出去有些不太现实。
尽管顾引桥扮成车夫,此时就在山脚下候命,但胳膊拗不过大腿。
何况李君言这时候逃了,苏家和宋曦桐也脱不掉关系。
强迫自己定下心神,李君言佯装疑惑道:“臣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此事不是人证物证俱在,定论黎王殿下所为?”
“你清楚得很。”
李玄武只是笑笑:
“别紧张,朕今日不是要追究你的罪,毕竟你这般做,也算是帮了朕的忙。”
这盘棋并非没有破绽。
那五个千牛卫便是李玄武找到的漏洞。
占不花二人动手,必须忌惮这些人,李君言若是故意将千牛卫撇开,他们担心有诈,若是找来太多人,又不利于二人刺杀他。
所以才会通过李玄武这条线,将自己借走五名千牛卫的消息放出去。
“他们一夜都不曾出现在你的宅邸边缘,朕就明白了你的意思。”
“朕将你留在这里,只是想问一个问题,三……顾应秋可还好?”
话说到最后,李玄武的脸色有些僵硬。
虽然很快调整回来,但一瞬间的变化,仍是没有逃脱李君言的注意。
突然问起顾应秋?
也是,李玄武早有猜测顾引桥的身份,这些日子来的种种之中,推测出自己见到了顾应秋,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李君言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