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满室。
沅灵子一手按着剑身,一手搭在桌子边缘, 挺直了腰身, 满眼戒备地看着沈澜洲。
她知道, 沈澜洲武功高强, 远在她之上。
魔教教主功力深厚、抬手间极可取人性命。
多少功力深厚者都抵挡不了他的一击。
更何况是她。
沈澜洲做那么多, 瞒过所有人、设计一切,历时这么多年,只为了能收服武林。
而现在,他的计谋正顺利进行着,甚至距离他计谋的成功也已经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沈澜洲自然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他的计划的。
可现在, 沅灵子却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告诉了他——你的一切计谋,我都知道。
沈澜洲会想怎么做?
自然只能是……杀人灭口。
紫衣女子的脸色愈发戒备, 按着桌角的力道愈发用力, 是随时可以拍案而起的姿势。
沅灵子感觉到有汗珠顺着自己的额角慢慢滑落下去。
一直滑进眼里。
很痒。
沅灵子却完全不敢抬手去擦。
在这种时候, 她的任何一点行动都可能会引得沈澜洲暴起杀人。
她在武力方面完全不是沈澜洲的对手,只能更沉心静气, 来为自己谋得一两分的生路。
沅灵子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沈澜洲,一双耳朵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试图从窗外的喝彩声和风声中,分辨出沈澜洲轻微行动时带起的声响。
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戒备。
沈澜洲就着方才放下茶杯的姿势, 亦是抬着眼直直地看向沅灵子。
腰背也是挺直的, 分明也是一副随时能暴起的样子。
沈澜洲看了沅灵子许久, 半晌后男子终于动了。
沅灵子一惊, 立刻拔剑抵抗。
等沅灵子将剑身拔出、挥剑朝沈澜洲刺去时, 她一抬眼,却惊讶地发现沈澜洲竟仍未站起身。
玄衣男子仍那样坐在座位上。
沈澜洲的唇边甚至又带上了点如常的笑意,显得风流俊美。
他抬着手,修长白皙的两指间,轻轻松松地夹着沅灵子方才全力向他挥来的那一剑。
雪白凌厉的剑身寒光粼粼,触之见血,此时却这样简单轻松地被沈澜洲用两指夹着。
沈教主养尊处优,一双手养得白皙干净,漂亮得仿若玉石一般,与锋利的剑身比起来,看上去不堪一击。
简直让人担心那手指下一秒就会被锋利的剑身给割伤、割得鲜血淋漓。
可现在,当沅灵子的剑身被沈澜洲用两指轻松夹着的时候,她才发现,这看似不堪一击的两指,其实究竟蕴藏着怎样的力量。
沈澜洲只是那样简简单单的两指一夹,看着似乎毫不用力。
可沅灵子分明发现,自己此刻哪怕再如何用力,都再也无法移动剑身半分。
沅灵子惊诧地朝沈澜洲的手指看去,这才发现,沈澜洲这双看着漂亮干净的手的指缝间,竟是生着一层薄薄的茧子。
“沅灵子掌门怎么脾气这般暴躁。”沈澜洲抬眼看了沅灵子一眼,笑了笑。
他笑得自然是温柔又风流的,眉眼间简直盈满了柔情:“……有话自然得好好说。”
下一秒,沈澜洲手指一用力。
沅灵子分明看到,就在那一刻,自己这把据说是用精钢打造的、刀剑相砍亦不会折断的宝剑剑身,竟是就这样,轻易地被折成了两段。
脆弱得简直像是纸糊的一样。
“一上来就用刀用剑的做什么。”沈澜洲说着,一脸随意地松手,这折成两段的断剑立刻掉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两声脆响。
沈澜洲抬眼看了遗憾沅灵子,却见分明已经失了武器、不再有一战之力的女子仍站在原地,用那充满戒备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自己,终于笑起来。
沈澜洲这时的笑容里倒是带了丝真实。
男人笑着说:“你师傅倒是有福气,收了你这么位孝顺的徒儿。”
他这话语说得语声含笑,话语底下仿佛带着点别的意思。
竟似有几分熟稔的意思。
“你……”沅灵子听了沈澜洲的话,却是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与我师傅是什么关系?”
容色却仍是戒备的。
沈澜洲笑起来:“你这次来念慈县前,你师傅没交代你什么?”
“我师傅只告诉我,让我配合好蝶衣客的行动,必要时可以伪装成蝶衣客。”沅灵子一愣,随即却仍是皱着眉回忆道,“她还与我说,若遇到意外情况,不必惊慌,自会有人协助……”
沅灵子说到这里才一愣,终于反应过来:“我师傅说的那人……是你?”
“倒不是协助。她与我说,自己那徒儿初出茅庐,担心你行事不周,让我到时对你手下留情。”沈澜洲说着挑了挑眉,看了眼在地上断成两截的雪白剑刃。
沅灵子明白他的意思,方才沈澜洲确实是明显对她手下留情了,否则以沈澜洲的功夫,怕是这剑刃两断的同时,断裂的剑刃就会飞过来刺穿她的喉咙,让她命丧当场。
其实沅灵子一开始接到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