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柳夫人大吼出声,伸手抓住柳云长的手臂:“你答应过我,不可以让清儿受到任何伤害!”
‘清儿’二字出口时,林清歌感受到身前的人,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纵然柳莹说得再无所谓,内心还是期待获得母亲的爱。
可惜从头到尾,柳夫人心中就只有柳清,旁余的一切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生死关头,竟然还有时间考虑别人的心情,林清歌心中暗骂自己蠢,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柳夫人,男人这种生物的承诺,你到底是怎么相信的?别的不说,郑姨娘有没有为难你,柳大人真的不知道吗?全京城都说他与你夫妻情深,结果他却闯了女宾的房间,真的是误闯吗?还有,以柳大人的身份,真的不想娶,怕是有一百种方法拒绝吧?”
她看着柳夫人白了的脸色,继续说道:“当初我都说,只要郑姨娘吊死,所有的异象都会消失,他却不愿,逼得你只能众目睽睽之下处置一个小妾。真的是细思极恐啊,这柳大人心里在意的,究竟是谁呢?”
林清歌每多说一个字,柳夫人的面色就难看一分,说到最后完全不能看了,脚步踉跄着几乎站不稳。
柳云长皱眉,伸手扶了一把:“兰儿,你身体不好,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你处理好的结果,就是杀了清儿吗?”
“……”
他们争执不休,林清歌在柳莹耳边轻声说:“看到了吧,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她现在能为了柳清杀人,说不定也会为了自己杀了柳清。”
此时她说这句话,完全是安慰,根本没有想到最后一语成谶。现在为了柳清不惜一切的柳夫人,会亲手了结柳清的命。
柳莹的声音又冰又冷:“我不在乎,但是我不能让你有事。”
她们这边只有一个短暂的交流,那边柳云长就让人强行拖走柳夫人了,任凭她喊得声嘶力竭,却根本无人理会。
林清歌真切地感受到,女性在这个时代的地位低下。
即使平日里人人尊称一句‘夫人’,可等到老爷下达命令,夫人算什么?
她必须让自己足够强大,才能保证自己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尊严。
微微抿唇,她收回簪子松开了柳莹,顺便将人拉到自己身后。
“柳大人今日所做一切,不是为了夫人,也不是为了女儿,为的是自己的前途富贵。想来,我是没有什么说辞能阻止你了。”
“少夫人言重了,功高震主永远不是什么好事。本官是听命行事,还请少夫人不要让下官难做。”
简短一句话,林清歌却从中听到了另外一种意味。
难不成,柳云长从来不是周承漳的人,而是周帝派到周承漳身边的人……
若真的是这样,那今天的事情还真的是麻烦了。
毕竟要对付将军的人,不是登不上皇位的小杂鱼,而是已经掌管天下的当今天子。
她脸上风云变幻,柳云长难得一见地笑了:“少夫人也无须担心,下官没有对妇孺动手的兴趣。你和这两位姑娘,定然是秋毫无犯,至于是饮毒酒、挂白绫,还是别的需求,都可以满足。不过……”
他顿了一下,看向十六和十七的眼神变得很是阴鸷:“二位是大将军的左膀右臂,生死相随。我就只能乱刀切碎,扔到乱葬岗了。”
好大的口气,他是真的将他们当成瓮中之鳖。
十七和洛红早就憋得蠢蠢欲动了,此话一出齐声说道:“还和他们废什么话?”
说了一句,两人对视一眼,洛红继续说道:“少夫人,有属下在,定然不会让您伤了分毫!”
“就是,他们都说我们是爷的左膀右臂了,爷的夫人在我们死之前,必须是毫发无伤!”十七也跟着豪气万千地说了一句。
林清歌说不感动是假的,可她不能真的让这些人跟着她陪葬,那未免也太不值了。
柳云长眯起眼睛,周身散发出浓重的杀气:“少夫人要是一意孤行,就只能刀下见真章了。”
一句话,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每一个人都做好了刀剑相向的准备,林清歌也将银针和药粉捏在手中,想要擒贼先擒王。
就在激战一触即发时,不羁又嘲弄的声音响起:“想不到柳大人请本座前来,目标并不是救治女儿,而是当成了一枚棋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戏弄本座。”
林徵身形如鬼魅一般出现,他站在林清歌和柳云长之间,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宽大的衣袂偶尔露出内里,血红色的布料好似浸透的血迹。
他只是站在那里,周围人就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压得不敢乱动。
一张年过四十,却依旧俊朗得惊心动魄的脸,在此时显得更加妖魅,配上他翘起的唇角,好似整个天地都只是他的囊中之物。
柳云长原本笃定的脸上出现了裂隙,态度也没有方才嚣张:“林谷主言重了,下官怎敢戏弄谷主?陛下醉心玄学,一心希望谷主能入宫。陛下曾言,只要谷主答应,这国师之位定然属于您!”
林徵朗声大笑,一堆桃花眼形似含笑,内里却藏满冰锋:“原来柳大人心中,本座与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