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一条人命,在太后赵氏眼中便成了不值得几个铜板的玩意儿。前一刻还是无限喜爱,此时不过一丝一毫不如了她的心意,便是成了随手可以丢弃的物件儿。
春山白着脸,看着此时娇娇软软装着无辜样子靠在太后怀中的和安长公主。
她这一刻是心死又无助,哪怕春山她往日里是个极其有主见的人,但是在这绝对的权利面前,那也不过如蝼蚁一般毫无法子。
只是可惜她于平阳公主殿下的恩情还未报,那些杀害她全家满门的凶手不曾找到,以及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呐还未曾见到……
青山认命,她对于太后的话她也只是一瞬间失落,而后便目光平静无波的对着和安长公主的方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磕了头也算屈服认了这事儿,毕竟她的身份已经够麻烦,难道还要真的闹出动静来,把她家好不容易得以脱身离宫的殿下扯进来,春山不会,也不舍这般。
毕竟她家平阳殿下,她可心疼了。
……
此刻。
太后赵身旁那位把自己装得自己柔弱不堪,极其无辜趴在赵氏膝头的和安长公主,她眼中闪过一抹快意,而后抬手指了指春山。
和安对着太后娇笑道:“母后,这宫婢女儿前头是觉得极喜的,可是如今这打眼一瞧,那面相又媚又刻薄的,女儿也不想放在近身伺候,省得坏了女儿的心情。”
太后赵氏抬手轻轻拍了拍和安长公主的脑袋,声音宠溺:“这如今都是你的东西,你若是看不惯便远远的打发出去便是,可不用与哀家说什么喜不喜,犯错的宫婢自然的该打该罚一样都不能拉下,总归不能因着在哀家身旁伺候过几日去,那脸面便大过天去。”
太后赵氏说着,便抬手摁了摁略带疲惫的眉心,似乎精神不济有些乏了。
这和安好歹是在她身旁养了十多年的姑娘,这时候也是极有眼色。
于是她赶紧从太后赵氏怀中起来坐直了身子,而后起身抬手轻轻柔柔的捏着太后的太阳穴。
待看着赵氏舒坦了,神情渐渐放松下来后,和安长公主才声音柔和道:“母后,您离京半年,儿臣甚是想念,在宫中日日忧着您的身子骨,又胆寺庙吃食比不过宫中精致。于是儿臣便日日借着对您的思念,抄了一些佛经,祈求菩萨保佑母后身体健康。”
“哦,是么?”
太后略带疲惫的眉心微微一挑,睁开那假寐的双眼,目光淡淡扫了和安一眼后开口道:“拿过来给哀家瞧瞧。”
于是那贴身伺候和安长公主的刘嬷嬷,她便赶紧拿过身旁宫婢端着的一卷卷抄写整齐的经文,恭恭敬敬递到太后身前。”
那一叠厚厚的经文看着是极有分量,但是比起这半年来春山几乎是日夜不停抄写的那些经文,眼前这点东西在太后赵氏看来便有些不值一提了。
霎时间她便有些兴致缺缺,抬手随手翻了两页后,便让身旁的常嬷嬷给接了过去。
太后赵氏闭着眼睛也不去看和安,而是声音淡淡道:“哀家看着你也是有心了,不过这伤眼睛的事儿日后少做,你这双眼睛可是伤不得。”
太后赵氏说着,抬手抚过和安的双眸,眼中竟是带着诡异的眷恋,也不知她就是透过这双眼睛看到的是谁。
在那双保养得宜又格外温暖的手抚过双眼的时候,迦南香混着佛香,然而和安却是不可避免浑身一颤,背脊处寒毛炸起,却是直愣愣的站着不敢动。
太后赵氏她也不管此刻站在她身后的和安对于她那不咸不淡的话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她让常嬷嬷扶着起身后,便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寝殿里头去了。
直到太后走远了,和安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她咬了咬牙还是不死心对着那远处的背影道:“母后,儿臣今日在平阳的公主府上可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这声音虽说不大,但是就是在远处却也是听得极为清晰的。
然而,前一刻还说着要替和安做主的太后赵氏,此刻却是搭着常嬷嬷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那阴晴不定的态度也不知是和安有哪句话惹了她不快。
寿安宫的寝殿里,太后常氏沉着脸盯着和安抄写的那一册册佛经。
半晌,太后突然出声看着常嬷嬷道:“嬷嬷你说说和安这字如何?”
字?
常嬷嬷心中一惊,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这半年来春山日日抄写的那一册册经书。
春山的字是伺候凤灼华时学的,她写的却不是时下闺阁姑娘最为流行的簪花小楷,而且带着自成一派的雅致大气,若是不知晓的人,恐怕会以为这字出自一才气翩然的男子之手。
而和安长公主的字呢,精致花哨的簪花小楷,看是好看的,但是看不得长久。
只是!
常嬷嬷心头一悸,想到了半年前太后离宫她整理太后的小佛堂时不经意间看到的那一叠厚厚的书信,看着年岁恐怕是二十多年前的东西的,只不过被保存得极好罢了。
只是那上头的字迹却是与春山那丫头有着七分相似。
难道!
常嬷嬷心下大惊,她想到了那位因生子骨病弱一直闭门不出的安康王爷,以及当年太后入宫前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