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老太太崔氏这心思一坏, 她都不待脑子反应, 整个人就火速起身。
搭着贴身妈妈的手,松弛的眼皮子一掀,眼里头闪过一抹精光, 就让人扶着往隔壁承恩德侯府的凉棚去。
这时候,凤灼华背后放着软绵的腰垫, 眼里头笑眯眯的, 也不知在与虞老夫人说着什么贴心话。
虞老夫人亲昵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凤灼华整个人笑成了一朵熠熠生辉的娇花。
只见她拿了帕子按了按眼角, 声音愉悦:“外祖母就别取笑我了, 我这性子外祖母又不是不知道,最软绵不过了,哪有外头传言的那般凶悍,驸马是何等人,我哪有本事把他给抓得死死的。”
“是是是……灼儿说的都极对。”老太太满眼宠溺, “驸马那般的人儿,也只有他愿意宠着的道理,哪里会是我的灼儿逼迫他……”
“没错, 外祖母说的极对,外祖母是不知道昭廷那性子, 瞧着是个温润好说话的,平日里若是拧起性子来, 我都得哄得才好。”
“你这孩子……”虞老夫人瞧着这个像极了自己嫡长女的外孙女。
如今姑娘家过得好, 与宁国公府世子爷看着也是蜜里调油, 她心里头是说不出的安慰。
就在这时,凤灼华前一秒还带着笑意的凤眸,顷刻间渐渐冷了下来。
她看着被丫鬟婆子簇拥着往这处走的,宁国公府老夫人崔氏,那老婆子看着满脸笑意,然而那笑却是不达眼底,拉耸的眼皮子下头,也不知在算计着什么。
凤灼华心头一紧,她一手扶着青山的手,一手摁着后腰慢悠悠的站起身来,眉间带着疏离的冷色看向崔氏。
崔氏本想仗着自己年岁大,又是长辈的身份,瞧着凤灼华被丫鬟扶着起身,她就等着凤灼华给她行礼。
不想凤灼华站是站起来了,但在这众目睽睽下却丝毫面子也不打算给她。
姑娘家容颜绝色,头上简简单单挽了个髻,乌墨般的秀发上簪着的也是极简单的珠翠,却是说不出的贵气。
众人只瞧见凤灼华眉眼间带着疏离的冷意,哪怕挺着个巨大的肚子,依旧站得笔挺。
那姿态!
不就是等着老夫人给她行礼么!
崔氏气得差点半口气喘不上来,就这么活生生气死过去。
到底皇家威严,崔欣心里头就算是千百个不愿意,但也是不得不在贴身妈妈的搀扶下,给凤灼华恭敬行礼:“殿下万安……”
凤灼华受了老夫人崔氏的礼,她也不伸手去扶,而且笑眯眯打量了半晌才道:“瞧着祖母真是好生客气,外头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与祖母怎么这般的疏离,不过因着我夫君的要求,本宫日日在自个儿院子里养胎,夫君不允许本宫去晨昏定省,祖母莫要怪了才好!”
还疏离?
还不允许晨昏定省?
还是自己嫡亲的孙子不允许!
这一刻,崔氏只觉得凤灼华几句话下来,她脸疼的不行!
崔氏又气又怒,那脸上扬起的假笑,简直是比哭还难看。
她此次过来,就是存心来找凤灼华麻烦的。
毕竟她想着目睽睽下,这个汴京城里嚣张跋扈惯了的主,又是帝王嫡女,她不能直接打了这位祖宗的脸面。
但是呢!崔氏拼命压下怒意,眸光一转侧身对着凤灼华身旁的虞家老夫人。
崔氏突然笑眯眯道:“原来老承德侯府上的老姐姐也来了,今日妹妹还以为老姐姐不来呢,毕竟安王府出了事儿,怎么说,你们府上也该是避嫌才对。”
这崔氏的心思自然阴险。
她知道在凤灼华手上硬刚是讨不了几分好处,不过既然虞家和凤灼华私交甚好,她不妨打压虞家,来恶心一回凤灼华,就算是隔山打脸她心里头想着也是舒坦的。
不想崔氏这一番话才出来,虞家老夫人丝毫不给面子的撇了撇嘴。
而后拧眉瞧着她道:“谁是你姐姐,要真的轮起来,我比你还小上两个月不止呢。”
“再说了,我看着可不止比你年轻十岁,怎么就成了你姐姐了?”
哪个女人能忍受被说老,哪怕是个老婆子也绝对不能忍受。
若是一年前,宁国公府还是崔氏掌控中,晏昭廷也还是那个会给她留着几分面子的嫡长孙。
那时候的崔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在府里头作威作福,那可谓是容光焕发,看着年轻不止十岁。
可是现在,才不过是一年的时间,清河郡崔家因为安王谋反,虽然帝王并未株连九族,血洗大晋官场。
但是也不知谁暗中使了绊子,崔家私下参与的那起私盐案,本已经被宁国公派人给偷偷压下去的案,竟然毫无准备的被披露出来。
而且崔家更是无缘无故变成了主谋。
朝堂震怒,崔家上下凡是参与者入狱,崔家子孙则是革了官职,百年内不许崔家人入官场。
百年内不许入官场,这不是断了崔家全部的后路么!
加上崔家这两年来商铺越发不济,如今清河郡崔家可畏是一蹶不振,全族遭殃。
老夫人崔氏作为崔家出来的女儿,她就算是心里头不想管,但是顾忌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