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皇家猎场刺杀,凤安和被晏昭廷与虞家世子虞颜渊联手生擒,至于后来凤安究竟被关在了何处,这其中就连听到过一点风声的大皇子凤璟书与三皇子凤景明也是不知晓的。
此时正逢春末夏初,汴京天气渐人,晚间夕阳倾斜,暮色昏黄,晏昭廷负手而立,池子里一尾红鲤摇曳生姿而过。
宽大的鱼鳍在水中‘啪’的一声,拍溅出点点水花。
池塘的水面上,荡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又荡起凌凌波光。
晏昭廷听着凤璟书的质问,他眉头微微挑起,思量半晌才道:“你不应该知道,你也不必来问我!”
“为什么!”凤璟书声音低沉,似乎在压抑着极大的怒意。
晏昭廷看着池塘里壮着胆子从池边摇曳而过的红色锦鲤:“自然是为了她安心,也为了你们凤家安心,永绝后患!”
凤璟书藏在袖中的手死命握紧,声音极涩问道:“只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当初我把你送到西北边境当诱饵,本就算着他并不会信你,只要他不信,一切都好说!至于虞家身旁的刺客,这也的确是我未曾料到的,好歹有惊无险!”
“晏昭廷!”这一刻,凤璟书似乎是极怒,他想也未想,抬手一拳便狠狠的往晏昭廷脸上砸去!
本来,以为会被这个男人轻松躲过的一拳,然而晏昭廷却是毫不躲闪,硬生生受了凤璟书这用了极大力气的一拳。
一拳下去,晏昭廷左边脸颊发红,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艳的红色。
凤璟书愣住:“你怎么不躲?”
晏昭廷毫不在乎擦去嘴角处的鲜血:“这一拳算我欠你的!至于我家灼儿,虽然她是你凤家的嫡出的公主,但自从她嫁与我后,便是我晏昭廷的妻子,我一双儿女的母亲!”
“虞家帐篷遇险,的确是我百密一疏……但是凤安如今关押的位置,我绝对不会告诉你!”晏昭廷这话说得斩钉截铁,男人眼中神色更是不容反驳。
凤璟书甩了甩自己发麻的拳头:“为什么?你难道怕我杀了他不成?你有不是不知道,我已经跪在父皇榻前发下的毒誓,绝不手足相残!否则祸及子女!”
晏昭廷也不知从哪处掏出一块碎玉,抬手那玉片就往池子中心砸去,含着内里的玉片,‘啪’的一声。
顷刻间,水花四溅!
晏昭廷却是伴着那水花声,极为凉薄的一声冷笑。
那笑声听得极为讥讽:“祸及子女?大皇子恐怕是连子女都不准备与许家姑娘成,所以绝了子女的念头,才会向我打听凤安的住处,以永绝后患!”
凤璟书面色微微一僵,半晌才回过神来:“……”
最终他略微凉薄的嘴唇微微一抿,倒是真的也没有否认,而是自己自嘲一声:“我表现得有那般明显吗?”
晏昭廷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而非答道:“人之常情,而你偏生又是个记恩的。”
既然想法被人说透,凤璟书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往凤灼华住的院子里远远的看了一眼:“都说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偏偏我又不能坐实了这心狠手辣的事儿!”
……
等凤璟书走远后,晏昭廷往旁边的阴影处扫了一眼:“那人关好了?”
暗影里,丰登一身黑衣面无表情走了出来:“都按照主子的吩咐,大皇子就是算是掘地三尺也绝对找不到安王的下落的!”
丰登说到这里,语气突然一顿:“主子可要暗地里把人给杀了?”
“杀了吗?”晏昭廷呢喃自语,他看着池子里欢快摇曳而过的艳色锦鲤,“去看看他……”
……
晚间。
凤灼华逗弄了一会儿已经睡醒的孩子,因为坐月子的原因,她只得困在屋子里头,出去不得半步。
本是要等着晏昭廷一同用了晚膳的,偏生她等的人都困了,自家夫君却是连个踪影也未曾瞧见。
因着生产后身子骨虚肉,花嬷嬷劝了又劝,凤灼你无奈,只得用了膳食后,又在丫鬟婆子的伺候下,用温水擦了手脚。
等然往床榻上一趟之后,竟然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了。
夜里她依旧睡得不安慰,总感觉一下在暗色无边的黑夜里,一会儿又在忙忙无际的雪原里,这个梦境就一直这般反反复复……
另一处。
晏昭廷与丰登二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出了汴京城。
等出了城后,晏昭廷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身后,他冷笑一声:“果然跟来了……”
晏昭廷看了一眼身旁的丰登,丰登会意,悄无声息带着身后跟来的尾巴,往另一处山道走去。
等人走远了,晏昭廷才自一旁的暗影中走出来,再次悄无声息返回汴京的院子里头。
进城后,晏昭廷走走停停,绕着各府看似漫无目的的走了数圈。
然后他的身影一闪,突然消失在一处墙根脚下。
不久后,另一处的暗影遮掩下的马车里,一人突然出声道:“国公爷!跟丢了!”
马车里的人似乎忍受着极大的怒气。
半晌!
马车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里头的男人几乎是压抑着怒气道:“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