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光芒从天而降,落到鸿蒙山脚的集镇中。
这集镇往日热闹非凡, 可如今却是死一般寂静, 街道上杂乱不堪,路边倒了几具尸身。弟子们四散踏出传送法阵, 季朝云走到街边一具伏地的尸身前,蹲下探入灵脉, 眼神忽地一暗。
“白师兄, 这几具尸身尚且温热, 皆是被人一剑毙命。”季朝云身后,有弟子回禀道。
白秋月腰间配剑, 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注意到季朝云仍蹲在地上, 朝他走过来:“小龙, 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季朝云道,“凶手似乎修为极高,暂时看不出身法路数。”
白秋月沉吟片刻, 吩咐:“分头去查, 看是否还有幸存之人,以及凶手线索。”
“是。”
季朝云正欲离开,白秋月忽然叫住他:“小龙。”
“白师兄还有事?”
“没什么,只是提醒你多加当心。”白秋月笑了笑, 道, “高阶弟子人手不够, 玄、黄二级弟子又大多要准备季考, 我这才向天枢仙尊推荐了你。你可不能出什么事,否则那只凤凰能将我的皮活剥了。”
季朝云:“我明白,多谢白师兄。”
他说完,追着前方几名弟子的脚步走去。
这集镇并不算太大,季朝云四处搜寻片刻,很快走到了尽头。
集镇的尽头,是一片松林。
季朝云脚步未停,径直走入松林当中。一道身影紧随其后,可季朝云很快消失在丛林间,不辨踪迹。
那人停下脚步,左右寻觅一番,忽然被人从身后用力一扯。
季朝云将人拽入丛林遮蔽间,冷声问:“你跟着我做什么,阿琢?”
君如琢脸色似乎有些发白,他强自镇定,整了整衣襟:“谁、谁说我跟着你了。”
他们所在此处已经距离外面的弟子很远,因为松林与草丛的遮蔽,从外面甚至不会发现这里面有两个人在。
季朝云面色冷然,看向君如琢的眼神冷得透骨。
就算近来修为精进极快,可他依旧不会是君如琢的对手。可君如琢被他这目光一看,竟本能的有些畏惧。
季朝云动怒了。
在君如琢的记忆中,这人从未对他动怒。当初还在灵渊海时,季朝云在同辈中地位最高,年纪最长,性情也最温和。
他温柔的对待着族中所有弟弟妹妹,无论是嫡系还是旁支,从没有丝毫偏见。
可他如今却动怒了。
季朝云道:“告诉我,这里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君如琢!”
君如琢瑟缩一下,气势瞬间弱下去:“我、我真的不知道……”
季朝云:“这集镇中所有人都是被一剑刺中要害,凶手行事利落,修为不在你之下。而凶手所用的剑招,是灵渊海密不外传的招式。”
“……君如琢,到底怎么回事?”
季朝云每说一句,君如琢的脸色便更白一分,可他没有回答,只是低垂着头,甚至不敢去看季朝云的眼睛。
“……你别再逼他了。”一个声音自二人身后的树丛中响起,季朝云一怔,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一名身形修长挺拔的男子缓慢从松林中走出来。
来人一袭银袍,银白长发披散身后,束冠环佩,气度非凡。他模样依旧年轻俊朗,不过眉宇间多了些沧桑之感。
季朝云的手指止不住发颤,所有声音都哽在喉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目视着男人越过他,走上前,拍了拍君如琢的肩膀:“阿琢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负责将你单独引出来,你质问他没有任何意义。”
“你……”季朝云的声音低哑,“是你干的?”
男人回过头,露出那张与季朝云三分相似的容颜:“晏儿,这么久不见,你当真不愿再叫我一声父王?”
.
夜幕降下,山洞中火光跳动,照亮了嶙峋的石壁。
季朝云跪坐在石壁下方,双手被一根纤细的银链捆束身前,神情平静而漠然。
洞穴外,隐约响起君如琢的声音:“叔父,您明明说过只是想借故将凤祁引出来,为何要害死集镇里那些人,又为何要把堂兄——”
洞口有不少侍卫把守,龙王偏头对一名侍卫小声吩咐了什么,才回身打断道:“阿琢,你看好他便可,其他的事不要多问。”
“可是……”
龙王冷冷扫他一眼,君如琢话音戛然而止,朝龙王行了一礼,转身回到洞内。
君如琢走到石桌边倒了杯水,回到季朝云身边,蹲下身,将杯子递到他嘴边。季朝云头也不抬,偏过头,并不理会。
“叔父说,等鸿蒙书院交出了凤祁,就放你离开。”君如琢低声道,“他不会伤害你。”
季朝云闭上眼:“事到如今,你还在信他?”
君如琢垂眸不语,季朝云道:“怪我离开得太早。这三百年,都是君玦在教导你,竟把你养成了这副不辨是非的模样。”
“我……”君如琢神情躲闪,“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季朝云半张脸映着明灭跳动的火光,神情淡淡:“你想要真相?好,那我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