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在连续的四声枪响后被移了回来,四发子弹全部打在了刚才一片空白的地方, 一发十环, 三发九环。
“你在射击上很有天赋。”威尔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也很有局限性, □□没有冷兵器那么容易控制。”慕柯把威尔头上的耳罩,摘下来挂在手臂上, 然后捏了捏威尔被捂得发红的耳朵。
威尔这才回过神来, 发现慕柯已经把外套也拿上, 拉着他准备离开了。
冷兵器更容易控制,绞刑人会这么想吗?
威尔心不在焉地去把耳罩交还给工作人员后,走上了他的车, 慕柯坐在副座上。
天已经黑了,但是还没有到点亮路灯的时间。光亮透过薄纱般的夜色照在路面上,光线在这个时间变成了蓝色。
“你想吃什么?”慕柯问。
“什么都可以。”
慕柯随便指了一家街边的餐厅,威尔看着餐厅里衣着正经的客人,以及流淌着光芒的钢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灰色夹克,还有慕柯的宽松的连帽衫和毛线外套, 他的腰上还有纱布, 不能穿太紧的衣服,“那不适合今天, 他们不会让我们进去。”
慕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了笑, “我还从来没想过。”
他习惯了穿正装, 就像汉尼拔那样, 但最近她的衣柜里添了不少休闲服饰,至少他以前没买过印着字母的连帽衫。
威尔又把车往前开了一截,“前面有一家中餐馆,要去试试吗?”
“好,我饿了。”
威尔把车停好,和慕柯一起推开门走进去,门边就是收银台,有一个男孩正在收银台后面的桌子上写作业,他的爸爸看起来是店里的老板,站在他背后,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写。
在注意到推门进来的两位客人后,老板先用英语打了声招呼,在看到慕柯的脸后,又换成了中文,“两位吗?”
慕柯点了点头。
“往里边走吧,里边还有位置。”老板的口音听起来是泉州话。
餐厅很大,已经坐了不少客人了,稍微有一点嘈杂。老板给他们两个找到一个位置,然后问慕柯,“吃什么菜?”
“我看菜单。”慕柯指了指老板手里拿着的一本菜单。
老板听到慕柯的话,愣了一下,把这一段中文在脑子里反应了一下才把菜单递过去,“我们请了国内不同地方的厨师在这做菜,什么菜系都有。您是江淮人吗?”
菜单上是中文,配上图片,在中文底下留了一串英文,慕柯随便翻了几页,抬头去看老板。
“听你的口音像那边的人。”
“家中有长辈在江淮游历。”慕柯的中文是跟着晏青学的,是明时的北京官话,里面掺杂了江淮官话的成分。
“咱们这儿也做这菜。还有川菜,最近新来了一位做川菜的师傅,手艺不错。”
威尔看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菜品,又把这本菜单推给了慕柯,慕柯干脆把菜单合上了,“川菜吧,老板帮我们点四个菜。”
老板拿回菜单,“行吧,我让熊师傅给你们看着做,上之前我把账单拿过来给你们看看。”
慕柯倒不怎么在意价格,而这里的价格也确实很实惠。他们桌上有四个菜水煮鱼、笋子烧牛肉、茄饼和白灼凤尾,有辣的,也有不那么辣的。威尔碰了一块鱼肉,就没有尝试第二口,被辣得眼睛发红。
“它们正宗吗?”
“谁在意呢?好吃就够了。”慕柯说。
威尔微笑,“我猜到了你要这么说。”
威尔正想继续却被一个电话打断,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杰克.克劳福德的名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电话,“怎么了,杰克?”
“我需要你现在来匡提科。又有一个受害人出现,而且我们有了新进展。”
威尔沉默了一会儿,他发现慕柯也在看着他,“工作吗?你不去?”
如果没有慕柯在这,他可能会为克劳福德突如其来的计划感到恼火,然后立刻开车赶过去;但慕柯在这里,正握着筷子看着他,筷子的前端还有红亮的辣椒油让威尔回忆起吃下一口水煮鱼肉的麻辣感,那会让人觉得胸肺滚烫。他会为现在离开而感到愧疚的。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来。”威尔答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我已经想去佛罗里达了。”他对慕柯说了后半句。
“你的案子……”
“嗯?”疑惑抓紧了他,但不能留下他。
“没什么,去工作吧。”
威尔歉意地笑了笑,穿上自己的外套,快步走了出去,甚至有点慌乱了。
慕柯不知道被自己杀死的两个天使为什么会被归类到威尔要处理的案子里,他也依然没有想好是否应该告诉威尔。
威尔想要佛罗里达的阳光和海滩,以及两个人讨论过的几十年后的养老生活,而不是妖魔鬼怪和永生不死的孤独。
慕柯过去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词语可能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但现在,他也不知道。孤独的最大并发症就是恐惧。
他按了按太阳穴。既然威尔走了,那他今天还能把注意力放在一些别的事情上。他又叫来老板点了两份菜,一个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