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渊擦干净舒娆的腿,把毛巾折了折,塞到舒娆手里,又把自己的胳膊掰下来递给她,然后黑漆漆的眼睛就这样直直的期待地看着她。
舒娆:“……”
真是勤俭持家的好房客,用完的毛巾不要丢,叠一叠还能擦血。
她已经习惯了萧渊偶尔索取点报酬,毕竟这几天她也没少指使他帮她干这干那的,所以他提出的小要求,她基本都会答应。
萧渊面无表情,心情愉悦地看舒娆给他擦手。
没人搭理的祁修:“……”
他小心地伸出触手,攀爬上沙发,似乎想再引起舒娆的注意,却被萧渊一眼拦下,祁修不爽地抿嘴,触手狠狠敲了下地板,少女也无半点扭头看他的想法,刚好手机震了两下,祁修拿起来看了眼,撂下话:“我晚上再过来。”
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跑回楼上去了。
萧渊在他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
“怎么了?”舒娆好奇地问。
“没什么。”
等祁修播完一场直播娆娆早就睡着了这种事,就不用说了吧,萧渊心想。
萧渊说没什么,舒娆就没再多问,只是顺着祁修问了些房客的事情:“刚才那个……就是你们另一个房客?看着好像同你有点不一样。”
萧渊点点头颅:“他可以出门,不过脾气不太好。但是没有讨厌娆娆你——”
他还是替祁修说了两句话,毕竟那也是自己,祁修分裂过去的是自我攻击性强的一面,性格会更外向,但是也相当阴晴不定。
“我知道。”舒娆屈腿抱住膝盖,缩了缩脚趾,“他要是讨厌我的话,就不会只是现在这样了。”
萧渊认真点了点头,换作之前那些人,怎么可能从祁修手下活下来。
舒娆顿了顿,目光落在萧渊冷白的脸庞上,菱唇微微开合:“萧渊,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嗯。”
“你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萧渊漆黑的瞳孔一缩,浓长的睫毛轻轻垂下,遮住了难以抵达的深渊,那种黏滞发寒的黑暗再次降临笼罩了他,变作打在他身上的重重印记,难以洗刷。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无论他怎么回想,都记不得了,记忆中只有彻骨灼伤般的疼痛,还有晦暗的血色……
无论灵魂,还是心脏,仿佛都缺失了重要的一块,空洞地鼓噪着。
他们不明白自己为何痛苦,不明白这样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残缺,最重要的一块记忆丢掉了。若是能够全然忘记也就罢了,偏偏他们还记得,那些破碎的痛苦的回忆,残暴的父亲,软弱的母亲,被忽视欺凌的童年,绝望永远停留在了绝望里,而他们的时间也永恒停止在了黑暗中。
就像……萧渊在里反复书写的故事。
“想不起来了……疼。”
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忽然渗出一滴血来,滑过面颊,落入黑色棉质衣服中,脖颈的伤口,断臂的切口,全都开始缓慢地渗血。
舒娆见过他许多次的流血,但只有这次,她感受到的是强烈的悲伤,弄得她也心情好难受……
“想不起来就算了。”舒娆抬手拭去他眼角的血,轻软又笃定地说,“还有我呢,我会帮你们找到的。”
“诶!”她低呼一声。
萧渊忽然把她揽进了怀里,两只臂膀环在她腰后,用力搂住,毛茸茸带血的脑袋搁在她肩头蹭啊蹭,语气委屈极了:“疼……”
舒娆甚至都能感觉到他手臂上肌肉在用力,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不想让她离开才使的劲,紧紧贴着她的衣服,以至于后腰整块皮肤都是冰冷的,亏得她比一般人类要耐冷,不然恐怕真受不住:“你先松开我好不好,哪里疼,我帮你看看?”
萧渊抱着她,不说话。
舒娆:“……”
好吧,他就是不想松开。
“娆娆很暖和,舒服。”萧渊细碎的短发蹭过她的脖颈,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白嫩的颈子蹭上了几道鲜红的血迹,只不过她并不能看到。
舒娆:“那再让你抱十分钟。”
“十五分钟。”
“……好吧。”
……
而楼上窝在房间里开游戏直播的祁修,可没有被抱抱的待遇,因为萧渊突然的情绪暴动,以至于他的情绪也突然爆发,萧渊疼,他也会疼啊!
本来他在好好地直播,虽然今天打比赛打地凶了点,粉丝觉得有什么,可也感觉出主播好像有什么事,但也想不到到底能有什么事能让祁修情绪波动。
祁修在网上,在粉丝眼中,是除了名的高冷还脾气不好,从不跟粉丝互动,线下活动也都是臭脸,但要说他跟你吵架耍大牌这种事情,却也是没有的,所以许多人觉得他就是脾气傲而已,照样有大把粉丝认为他本来技术就强,傲点有什么关系,该粉还是粉。
可真有什么事能惹到他,甚至影响到打比赛的情绪,也是挺罕见的。
—修K今天怎么打地这么凶?
—正常吧,K哥平时打法就很猛很凶,但今天好像是五倍的凶……
—每次看修K打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