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彪闻言却是眉头紧皱,神色严肃,
“你们可是想清楚了,锦衣卫这差事,外头瞧着风光,内里可是艰难无比,做了锦衣卫,上头不管派的甚么差事,一样也是要拎着脑袋去做的……”
锦衣卫要的就是出身清白的世家子弟,不过世家子弟一般身娇肉贵,不肯吃苦,所以如今锦衣卫里真正能办差,又得势的,却是如牟斌这样军户出身的下层子弟。
二人见牟彪并未一口回绝,都暗自一喜,察觉这事有门儿,文子丰笑道,
“不瞒啸林,我们如今这般混吃等死,任由家里长辈们把我们拉出去,当成种马种猪一般相配,这样的日子过着,还不如做锦衣卫,辛苦是肯定辛苦,要命也是说不定要命的,但……总比一辈子困死一地好得多!”
只要有了差事,他们便有资本同家里叫板,大不了出来自立门户,虽少了家里的庇护,但也比盲婚哑嫁,一辈子相看两相厌好!
倪东褚闻言也是点头,
“奎山说的对,他所言正是我所想,生而为人,总要做些事情,才不枉来这世上一遭,混混沌沌几十年有何意思!”
牟彪再打量二人,见二人都是目光坚定,神情真诚,
“你们是当真想好了?”
二人齐齐点头,
“想好了!”
牟彪垂眸沉思半晌道,
“也好,我如今刚当差,一切都要从头学起,身边的人都是我爹指派的人,有些事情还是自己的人用起顺手……”
当下抬手端起放在桌面上的酒壶,为二人将面前的酒杯斟满,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道,
“你们即是想明白了,饮下此杯,日后我们兄弟便要同甘共苦,不容退缩了!”
那二人对视一眼,齐齐伸手端起了酒杯,与牟彪碰了碰,三人一起仰头一饮而尽,再低头时翻转手中酒杯,见得无一滴掉下,都是相视一笑,
“从此之后,我们兄弟便是同甘共苦,同进同退了!”
与倪、文二人吃罢酒出来,已是天色漆黑,喝得面红耳赤的牟彪由牟龙与牟虎扶着出了酒楼,这般醉酒已经不能骑马,牟虎早跑回家去,赶了马车出来接自家少爷。
二人这厢将他放入车马之中,那头文子丰与倪东褚也是由家人扶上了马车,三人各自归家。
此时已是腊月,京城的夜晚寒冷,牟彪半躺在牟府的马车当中,身下是厚厚的褥垫,身上也盖了锦被,摇摇晃晃之中,牟龙取了几上用厚棉套保暖的茶壶,倒出一杯温热的茶水送到牟彪嘴边,
“少爷,喝口茶,解解酒吧!”
牟彪坐起吃了一口茶,觉着肚子里好受了些,扶着昏沉沉的脑袋问道,
“甚么时辰了?”
牟龙应道,
“约摸着亥时末了……”
“这么晚了?”
牟彪扶着脑袋,想了半晌,隐隐总觉着似是有甚么事儿没有做,
“牟龙……我……我是不是有事儿没办?”
牟龙想了想,摇头,
“没有呀,少爷……今儿您就是出来同那两位少爷吃酒的,衙门里早告了假,这天气转冷了,秦先生那处已经不用去了……”
“不对,还有事儿……”
牟龙再想了想还是摇头,
“没了!少爷……没听您说有甚么事要办的……”
“不对……”
牟彪拍了拍脑袋,摇着脑袋在那处半晌,突然想起来了,对外头叫道,
“牟虎!牟虎!”
外头的牟虎听见了忙应道,
“少爷,您有甚么吩咐?”
“前头让你买的东西呢?”
牟虎也是忘记了这事儿,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忙应道,
“少爷,买了的……”
说罢忙伸手入怀,那药瓶还好端端放在怀里呢,当下坐在那处,反手透过车窗递了进去,牟龙忙过去接过,牟彪接过吩咐道,
“去贾家……”
车外的牟虎和车里的牟龙都是一愣,牟龙道,
“少爷,这时辰了,怕是四莲姑娘都睡了!”
牟彪瞪眼道,
“睡了又怎样,不能叫起来么?”
牟龙见他脸颊潮红,双眼发直,知晓自家主子这是吃醉酒了,若是平日必是不会如此不知礼的,当下又劝道,
“少爷,四莲姑娘都睡了,我们明儿再送药去吧!”
牟彪恼了,怒道,
“你晓得甚么,小爷我说去就去!”
这……这脸上的伤怎么能过夜,待明儿一早说不定就肿起来了!
“快去贾家!”
牟彪吩咐一声外头的牟虎,
“给小爷我快些,慢了……小心抽你!”
外头的牟虎一缩脖子,应了一声,
“是,少爷!”
当下调转马头从古井胡同进去,来到那贾家的院门外头,果然贾家院子里已经一片漆黑,一家人早就睡了,
“少爷,这人都睡了……”
牟虎下车去,扒着门缝瞧了瞧里头,牟彪下了马车,立在贾家的院子外头瞧了瞧,晃了晃发昏的脑袋,抬手一指,
“翻墙!”
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