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鸣彦顿了顿又道,
“不过叙府的五粮酿名气大,乃是永乐年间就定下的贡酒,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么供着,自从我们家拿下了北方五粮酿的经营权之后,自家酿的便在北方卖,可上供宫里的却是专人专车从叙府运过来的,运到京城之后,需得先在我们酒坊里储存一阵子,一来是检验酒质,二来是察看运输之中可有破损,之后才会送进宫去……”
说罢瞧了瞧牟彪道,
“我们酒坊地下有一个极大的酒窖,贡酒是专用酒窖储存的……”
牟彪想了想问道,
“据我所知但凡供品不都是专由宫中采购,由专人运送么,为何你们这处不同?”
万鸣彦道,
“小官爷有所不知,这酒类不比旁物,十分讲究存储,运输的途中遇上天晴下雨,都有可能改变酒质,又路途遥远,路上折损太多,十坛酒到了京城多半就只剩下三四坛了,为防宫里要用时接济不上,每隔一月都有一批贡酒送到京城,先是储藏在我们酒坊专用的酒窖里,待得我们验查过酒质之后,才敢往宫里送……”
牟彪点头,
“明白了……他们叔侄趁着酒坊做活时,偷偷悄了贡酒……”
那二人脸色十分难看,万鸣彦点头道,
“那时节他们买宅子,小的也曾心中奇怪过,依那叔侄二人每月的月银,想在京城买房实在艰难,初时我们还当是他们平日城节俭,打嘴里抠搜出来的,没想到……”
他们竟是偷了贡酒拿出来卖,才攒下了买宅子的银子,这样吃里扒外的家贼,不管放到哪儿都是东家恨的咬牙切齿之人!
牟彪点头想了想问道,
“你们可知,这酒他们偷来会卖到何处去?”
二人想了想道,
“贡酒这东西名声在外,不能放在外头光明正大的卖,只能卖给识货的行家,且是私下里交易……”
管事的想了想道,
“小的,倒是知晓一些业内的行家私下里想购买这些贡酒……”
那万鸣彦道,
“不过依小的看,那些敢买贡酒的行家,都是家底丰厚,其中不乏富商显贵的,依他们叔侄的身份,多半不会认识这样的人,应当是有个中人在当中牵线搭桥才是……”
牟彪点头,
“万东家这话有理!”
话问到这里,便是锦衣卫的事儿了,这种私下里偷偷买卖贡酒的事儿,多半会是在黑市里进行,他们要想法子寻着那当中牵线搭桥之人。
锦衣卫明白上是白道,但实则黑白两道都是有人的,牟彪发下话去,不出三日便寻到了那黑市里的掮客,有人回来上报牟彪,
“公子爷,人找到了,在外城枝子胡同……”
牟彪闻言大喜,跳起来取了墙上的刀,
“我们走……”
这厢出得堂来点齐了人马,往外城杀去。
待到了枝子胡同最里头一家,锦衣卫冲进那家大门时,里头却是空无一人,众人里里外外搜了个遍,
“公子爷,没人!”
“公子爷,没人!”
牟彪眯着眼四下察看,这些黑道的掮客做的就是游走在黑白两道的生意,赚的银子是多,也随时都有性命之虞,因而一来是会狡兔三窟,二来家里中必是会有防备的。
牟彪四下打量这院子,让人将里长叫了过来,
“这宅子甚么时候起的?”
里长想了想道,
“是三年前起的……”
“修了多久?”
“修了约有近一年呢!”
近一年?
牟彪冷哼了一声,这样一间小院子,里外不过三间屋子,修了竟然有一年?
他挥手让里长退了下去,自己迈步进了屋子,在内室里转了转,突然用脚在地上跺了几跺,哼道,
“把这处给小爷掀起来……”
众人应命,拿了工具到了牟彪所指的地方,开始动手掀砖,待得内室里的砖被掀开三尺见方之后,露出里头一个铁板来,上头有一个可供提拉的凹槽,
“拉开!”
牟彪吩咐一声,下头人拉开铁板,露出里头黑漆漆的洞来,有人点燃了火把,往下头一照,几道人影在下头就是一阵晃动,牟彪冷笑一声冲着里头喝道,
“小爷乃是北镇抚司百户牟彪,今日告诉来传你们问话,本官命你们立即出来,若是再不出来便当你们违抗官府,立时乱箭射死!”
说罢手一挥,下头人反手摸出了后背背着的弓箭,弯弓搭箭将箭头全部指向了下头,
“最后问一次,你们出不出来?”
下头人的心知露了行迹,又见那一个个泛着寒光的箭头,不敢再躲哆哆嗦嗦的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官……官爷,小的……小的可是安份良民,没……没做那犯王法的事儿呀!”
先上来的是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后头跟着三名年轻妇人,牟彪冷冷看着几人,
“没犯王法,你躲到这里做甚么,你自家做的甚么事儿,自家心里清楚,有甚么话还是跟着我回衙门说吧!”
那掮客到了北镇抚司衙门倒也爽快,有甚么说甚么,又去瞧了那易家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