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将那李芳庭请到了北镇抚司衙门里“做客”,不过总归是皇子府的大总管,锦衣卫不好上刑,武的不成,只好用文的,俞三审问人的“斯文”法子也是不少,将那李芳庭好一番折腾,皮肉半点未受损,精神却是已萎靡不堪,但那李芳庭只是喊冤,半字儿不招。
几番下来,案子竟是僵持不前,牟斌无奈只得进宫请旨,请了陛下授权对那李芳庭施以酷刑,弘治帝闻言沉思良久,负手走到窗前,突然问道,
“牟卿,你家中有几子呀?”
牟斌一愣应道,
“禀陛下,微臣家中育有七子……”
弘治帝又问,
“你最宠爱哪一个儿子?”
牟斌应道,
“微臣……最宠爱八子……”
“为何宠爱小儿子,你那大儿子听说前头下场科举,虽说名次不算太好,但也算是中第能派官的……”
牟斌低头沉思一会儿应道,
“回陛下,臣也不知为何,微臣这最小的儿子,自小便性子暴躁,跋扈易怒,顽劣不堪,微臣对他很是头疼,可……可微臣就是对这小子格外偏疼一些,虽心知家中子女们都有不满,但……但这一颗慈父之心,并不是微臣能左右的……”
“唉!”
弘治闻言长叹一声,
“慈父之心啊!卿有朕亦有啊……”
牟斌沉思良久,以头触地,
“陛下,臣知道了!”
“嗯,你下去吧!”
牟斌出宫回到衙门里,坐大堂之中召了牟彪进来,
“此案到此为止,晚些将那李芳庭放了吧!”
牟彪闻言眉头一挑,
“爹,陛下这是……不打算追查了?”
牟斌点头,
“陛下总归还是对三皇子多有偏爱,陛下是想就此打住了!”
牟彪想了想道,
“可是爹……儿子总觉着此事必有内情,并不如外表瞧着那样简单……”
牟斌道,
“为父也觉着此事表面看着太过顺利的,似是有人有意引着我们查到了三皇子身上,查到李芳庭身上,那这脏水便泼到了三皇子身上……”
牟斌浓眉紧皱,
“这事儿就是有人引着我们查二皇子、三皇子……”
牟彪也皱起了同亲爹一模一样的眉毛,
“这脏水不管是泼在二皇子身上还是三皇子身上,最大的受益者,那便是……”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那呼之欲出的答案,父子二人同时打了一个冷战,
“若真是他所为,他这手段当真高明之极……”
“他平日里瞧着温和端方,斯文有礼,这真是他能做出的事儿?”
“哼!天家无父子,更何况兄弟乎?”
“可……依着他平日里表现来看,能登门开门见山让我们想法子弄倒对手之人,似乎没有这样的城府吧?”
牟斌听了负手在堂上踱步许久,回头对牟彪道,
“老八,看来我们都小瞧了这位太子爷,只怕太子爷这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做戏做的足啊!”
牟彪点头,此时回想起来这案破的有诸多疑点,头一个令人生疑的便是,那易家叔侄的死尸,那日若不是遇上尤家的马车,便是那运尸的马车平平安安的到了城门前,只怕也会被守城的兵丁,瞧出来蹊跷。
要知晓出城时兵丁都要掀帘子询问的,那易家叔侄那时节已经死挺,双眼紧闭,脸色发青,守城门的兵丁怎会瞧不出来蹊跷?
看来对方本就是打算着让人发现死尸的!
又那胡圹明明已经伪造了凶杀现场,不是应当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留在二皇子府么,为何反倒在锦衣卫登门之后就收拾东西出逃,牟彪初时觉着他是做贼心虚,如今却是觉得他分明就是有意引他们去捉拿自己,如此这般才能让他们查到三皇子身上,然后顺着线索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