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战术抑扬,待吾等‘再而衰,三而竭’轻敌时,才大肆进犯。以极少代价,博取极高回报。奈何老道仅会泛泛空谈于纸上,实际怎样,不好说啊。反正来者不善,目的不纯。今后谨慎为妙,不宜妄动。” “原来如此。” 希逸长老不愧学富五车啊。 千焦峰峰主心生敬佩,他是真的听不出别的意思。只会夸赞,“还是长老智慧。” “军师‘獍’查无来历,也确实不简单。长久以来,从未显山露水。先前藏于靡玄身后,靡玄一死,又躲在不花颜羽翼之下。” 听心长老眸光清亮锋锐,望向太璞,“近些年才渐渐浮出水面。而当年若非太璞子提醒‘去尤台’多加注意,连我也险些低估那位新晋宠臣的能力。这样一个参掌机衡且颇有条理的人物,他的心思,可否猜中一二?” “猜不透。”太璞无辜道。 当时运气好不好,碰上蚩血盟内讧。 偏偏她为了曷朱不得不深入敌后,获得某位现已遭受废黜的护法的几句“善意”暗示。 暗示此“獍”之声望如何浮夸,地位如何崇高,言及种种决策往往由其独断而下,玄门正派切莫被表象欺瞒。比起圣主,最应该将其斩首灭魂。 可她不傻,懒得替这位好心的护法出头。 太璞语气缓了缓,温和道:“不过,我认同希逸长老见解。攻心为上。无论哪种缘由,短时间内,蚩血盟应该会安分许多。” 小动作也许会有,但真实意图难猜。 听出了委婉反驳的意味,希逸长老心中了然,不由一笑,“让玄门惶然陷入猜疑,未尝不是一桩妙事,若束手束脚、龟缩自卫,反倒给予蚩血盟整合新旧两股势力之时机。” 内部变动多少源于自身问题。 一旦大为改善,新旧力量齐心,届时更加不容小觑。 尔玉长老叹道:“换血之后,恐有大动作。” 蚩血盟自称斥逐者,最爱争夺各处地盘资源,或者觊觎玄门法宝、仙宗灵器。例如上一代圣主靡玄,就发疯般地想要得到湫烟镜。 在外人眼中,他们行事偏激,做法狠毒,常常是不死不休,大不了图一个同归於尽。其实所求,不外乎是希望自己,希望族人有尊严地活着。 作为惨遭嫌弃的邪道血脉,“生存”二字对他们来讲,看似简单,却极不容易。 湫言宗已是少数较为公允的门派了。 不愿结仇,但身在局中又能避免些什么。 馆外松涛阵阵,竹叶簌簌,衬托得竹馆内仿佛愁云吹不散。 “以不变应万变吧。”扫煌峰峰主摇摇头。 “仙宗同气连枝,蚩血盟多少也该有所避忌。” “平静了几年,好端端的,怎么又要兴师闹腾了?” “不过,似乎也不太平静,听闻先前年,几大世家合力绞杀蚩血盟一方余孽。但最终也没讨到多大好处。” “那些世家啊~”有人感慨。 “背后还不是……” 尔玉长老凝神敛眉,却道:“潮音、空桑两派之定见,大概与我湫言宗相近吧。” 听心长老答道:“相近。” 说罢又在宗主示意下,将另一卷轴施法摊开在众人面前。 辟寒栴檀轴,佩堇带霜牙签。 带、签微移,点明了卷中的几行名字。 希逸长老眉头一蹙,“竟然全部折损。” 去尤台谨慎,又大胆,暗地里曾派出几名机警弟子,潜入蚩血盟充当细作。 自以为深藏不露,谁知蚩血盟趁机整顿时,顺带把这些尖刺利钉一一拔除干净。 大约一开始,蚩血盟就已发现端倪,只是不动声色罢了。 “一未用刑、二未审问,三未下死手。” 帷幕之后,隋知寒身影漠然。 他食指轻轻一弹,指向前方。由辟寒栴檀之木制成的卷轴,倏忽绽放出银白色光辉。 卷上一个道号,代表一名弟子。而弟子伏身蚩血盟内,数年之所见所闻,无不从一片淡淡光辉中展映出来。 听心长老又道:“凡我湫言宗弟子,皆被轻易放过。” 故而没有人员伤亡。 但言外之意,其余门派可没那么幸运。 希逸长老听出来了,“欲使吾居炉火上耶?” 让湫言宗成为众矢之地? 安的是什么心。 太璞感慨道:“离间之计,百试不爽。” 物必先腐,而后虫生。人必先疑,而后谗入。 纵然各仙宗各长者明智,不会轻易上当,更坚信正道之间守望相助的誓约,但坚硬如顽石,也禁不起流水不断地滴落与腐蚀。 这事不着急,慢慢来,总能成功。 “你们瞧,蚩血盟拷问潮音阁弟子时,竟将我湫言宗弟子收音缄口,悄悄带至角落里观看,还好巧不巧被被发现了。” 淡淡光辉所凝成的画面,如实显现,且生动还原,令人仿佛身临其境。 扫煌峰峰主扶钗而笑,笑得极冷,“我猜啊,这名潮音阁弟子多半会顺利逃回宗门,然后向若干道友哭诉,再质问湫言宗弟子的诡谲行迹。” 菅暧长老一惊,大呼冤枉,“关我们什么事。” 尔玉长老瞥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可否想出有理说辞,能向所有同道解释清楚。” 终究会有人不信。 他们会问;“为什么是你湫言宗呢?” 仙宗至宝不少,各有各的缘故,各有各的守护。 紫渊阙的刀圭悬圃,潮音阁的吾龠之珖,藏岚山的式皇幡,湫言宗的湫烟镜,空桑庐的肃秾吉斝,皆为镇派法宝,大有玄妙用处。 远在蚩血盟尚未成立之前,人鬼妖魔就常为夺取灵器,彼此不虞,互相攻伐,而在三界安定之后,围绕着利益,纷争依旧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