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银两余钱的小作坊。
而且她根本就得罪不上什么人,那就只有远在衢州备考的忱哥儿。
她之前听顾夫子提过多次,忱哥儿会考极有可能位列前三甲。
若当真如此,恐怕她早已经被谁盯上了,就算没有祸钱之案,也会有旁的阴谋等着她。
隐约有了猜想后,沈映鱼很是担忧,此事要是传到衢州苏忱霁的耳中,不晓得会不会影响他会考。
与此同时。
远在衢州城的文峰苑,刚下了一场大雪。
雪如盖,让这座风流意气的城池,变得洁白无暇。
文峰苑是衢州府主专门备来供学子科考暂住之地,修葺得十分庄重典雅,纤细的观赏竹上盖子细细的白雪。
因有贵人在此,所以苑中的下人正洒着盐水扫雪。
闲雅厢房,巨大的落地窗牖沿上,刚清扫的雪又浅浅覆盖上一层,屋内地龙热烈作响,木几上正煮着缭绕的茶。
一旁摆放的白玉瓶中
插着稚梅,整个室内都萦绕着清茶涩香和梅香。
“子菩,分心了?”坐在矮木几边上的人,一袭玄色长袍手执黑子,上扬风流的桃花眼,觑了一眼对面的人。
对面的少年肌如窗外飘絮的白雪,貌如昳丽惊人的好女,身着的普通学子的青衫直裰,一举一动都是赏心悦目的矜贵。
不太像是小村庄走出来的,瞧着倒像是皇城下哪位世家的嫡系公子。
瑞王闻廷瑞目光在他身上巡睃着,尔后收回视线。
“二爷,抱歉。”苏忱霁低垂着眼睑,将分散出去的心神收回来,素手扣下棋子,冷瘦的手指都透着清冷的疏离。
棋子落得随意。
“这可是自寻死路啊,看来子菩今日确实不在状态。”闻廷瑞痴笑着,也不客气收下他送上门的弱点。
今日这棋局赢得甚是畅快。
苏忱霁掀开单薄的眼皮,乌木沉色的眼中噙着如常的笑,像是精心雕刻好的弧度。
不谄媚,端的一副很容易让人,落入陷阱的温润斯文。
若非闻廷瑞早知晓他的身份底细,恐怕只会以为他是温润如玉的君子。
“二爷见谅,只是临了想起一些事情。”苏忱霁含笑而言。
闻廷瑞听见此言,眉轻挑,心有惜材,也晓得他为何分心,倒也没有过多为难他。
苏忱霁是这批学子中最为出挑的人,不管是这张漂亮脸,还是为人处世都是上乘。
最主要的是他天生适合为谋士,身未入局,随手拨弄棋子却胜天半子。
但略显遗憾的便是,他似乎并入仕之心,甚至来考学皆是为他人心愿。
为此闻廷瑞不知用了多少的利益驱使,甚至将沈府当年是谁灭的满门,答应日后定许他高位亲手刃仇人,他都不为之所动。
从头到尾只道一句‘她没有嘱咐过’。
这个她,便是查出来的那寡娘。
本是要放弃的,但无意间试探他时,发现他做的那些事都悄无声息,毫无痕迹地办得漂漂亮亮。
死了那么多的人,偏生查不到他的身上,表面依旧衣袂不染尘的浊世公子。
分明足智近妖却格外的守成,他可谓是满心的不甘心,势必要将人拉到他营帐之中,为他所用。
他要苏忱霁成为手中,最称手的兵刃。
为了一个苏忱霁,他不惜悄然动了些手脚,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苏忱霁便会求上门来。
届时他再许以雨露,定教他衷心跟随。
思此,闻廷瑞脸上露出一个势在必得地笑,搭在木几上的食指轻敲。
小室幽静,煮沸的茶咕噜作响,外面大雪呼啸。
闻廷瑞将目光微转,笑道:“果然和子菩在一起才最为放松,得子菩这般良友是我之幸事。”
此话是告诉苏忱霁,他将他当做好友。
位高权重的王爷能这样以友相称,一届寒衣无功名在身的学子,已是泼天之恩了
。
苏忱霁一耳就听出来了,如玉的脸上恰到好处露出神情:“能与二爷相交亦是子菩之幸。”
闻廷瑞觑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夸张,也不谄媚,却比平日多了几分激颤。
他的心中十分的受用,聊表自己惜材之心后,便挥手道:“今日也叨扰子菩许久了,便不打扰,你且去寻你的事做罢。”
苏忱霁垂首退出,将一室的阒静还于政客君。
衢州的冬和晋中不同,风吹来是香的,夹着着稚梅香,是冷的,透入骨髓。
苏忱霁迎着风行穿过盖雪的松竹,越过芬芳扑鼻的梅林。
信步至门房处时,他脸已经被吹得隐约透着几分羸弱的苍白,显得越渐的无害。
门房守着的是个六旬老人,年轻时是个秀才,一辈子到现在也只是个秀才。
因为舍弃不了读书便在此寻了个看门的活,顺便帮文峰苑的莘莘学子们收寄书信。
“请问,今日苏忱霁的书信可至?”
门房老人听见伴随着轻咳,犹带行路过急的轻喘男声。
他从小窗子探头一瞧,果真是雷打不动,每月初二必来的那位漂亮少年人。
“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