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颐神色波澜不惊,他已到了见怪不怪的地步,挑了下眉毛,示意宋平水说,宋平水道:“我记得那天,早上天就阴沉沉的,果然没过多久就下起了雨。”
顾颐望天:“近日晴好,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下雨的模样,去司天监问一下吧。”宋平水派随从去问了,随从回来得很快,说是这两日无雨,兴许过几日有。
众人遂想拖几日,可才拖一日,冬葵就焦躁不安,柳蕴见不得她如此,吩咐众人,“明日就开始,无雨的话,让暗卫营来。”
顾颐又召来暗卫营,暗卫们觉着泼雨甚是有趣,纷纷等着发盆练内力。
有一个举手:“是否还像那次下成雨帘子?”
顾颐搓着下巴问宋平水。
宋平水阖了阖眼:“不,是牛毛细雨,你们若真下成了,便十分了不起!”
暗卫们:“……”
这得把内力精准控制到何种程度!
这种时候,顾颐扶额笑了出来,“领了盆练去吧!托小夫人的福,日后你们面对后辈可以吹自己了!”
有个暗卫忍不住幻想了怎么吹自己:“想当年,我们为小夫人做戏,一人端着个盆,负责腾空下雨,晓得下什么雨么?牛毛一般的!那天全京城都飘着我们下的雨!”
宋平水:“当真了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颐:“少说多练,快去!”
暗卫们遂一人拿一个盆,分散在各处,全神贯注地练习如何下好牛毛细雨。
此时,扮演郡主身边丫鬟的敲响了冬葵家的门,柳蕴与宋平水上街去了,冬葵孤身来开门,丫鬟笑着交予冬葵一封信,“这是我家姑娘给夫人的。”而后不容冬葵说话就转身离开了。
当年,冬葵疑惑极了,怀疑这个陌生女子送错了人,追了几步没追上,回了家也没拆信,及至柳蕴回家,她将事情一说,柳蕴道:“许是送错了,放着吧,说不定那人会回来寻。”
这段戏简单,很快过了。
第二日。
扮演丫鬟的再次出场,这次含着怒气敲开的门,冬葵一见她,忙将信给她,“姑娘昨日送错信了吧,喏,信完好无损,还给姑娘。”
丫鬟:“……”
原来她家郡主在酒楼等了一上午是因为她没把话说清楚!
丫鬟忙将信收了,明明白白地道:“没有送错人,送的便是夫人,我家姑娘想邀姑娘到祥和酒楼一聚。”
冬葵惊讶,她来京中后从不曾认识什么姑娘,就好奇地问,“敢问你家姑娘是谁?”
丫鬟:“我家姑娘身份贵重,不便说出。”
“既然身份贵重,那与我应没什么可说的,我还是不去的好。”冬葵听柳蕴说过,天子脚下,身份贵重的人物多,能不沾惹就不惹,便送客关门。
故而,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前两次郡主没有见到冬葵,两人真正见面是在第三日。
第三日。
正值百官休沐,天一亮,百官拖家带口来到长街,开了自家铺子的门,套出衣服换上,女眷们换装换得十分开心,不过一会儿长街就热闹起来了。
因着时间还早,冬葵还没出现,众人无事可做,三五成群地聚在街边唠嗑,柳蕴与宋平水已出来支起摊子,官员们眼尖,纷纷涌过来求字。
柳蕴随手写了一副,宋平水迅速抢过来,吹了吹未干的墨汁儿,一手举着,另一手指着自己,“求我一声,分你一笔。”
柳蕴唇角噙着点笑。
百官见状胆子大了许多。
有人笑骂:“求你祖宗成么!”
宋平水正色:“行的,请下地府。”
众人哈哈大笑。
街上喧嚣许久,依着当年的时间点,一顶轿子停在冬葵的宅子前,郡主的丫鬟又敲开了宅门,“我家郡主请夫人到祥和酒楼一聚。”
这次有名有姓,还走出了两个随从,看样子是冬葵不去,便挟持了冬葵去,冬葵略微一想,转身关了大门,乖巧地坐上轿子去了祥和酒楼。
祥和酒楼乃是当年京中第一酒楼,素日生意极好,不是饭点时请说书唱曲儿的来,热热闹闹地往台上一坐,旁边有伴乐的,当时冬葵进来时,大堂里坐满了茶客,说书先生说得正起劲儿,叫好声连连。
这会儿的酒楼乃是定王爷仿照祥和酒楼而建,他嫌开铺子俗气,一下子就出手阔绰地建了三层酒楼,从大堂到后厨应有尽有,跑堂伙计掌柜的皆有家中仆人所扮。
至于说书的唱曲儿的伴乐的,薛松表示,“我们礼部包了。”素日主持朝中大典的嘴皮子甚利索,说个书不成问题,至于乐师歌者,礼部多的是,这些人一出场,大堂就热闹得很。
扮演听众的官员女眷穿着寻常衣服,吃着零嘴,听着那说书的开了场,听了一会儿,偷偷凑在一起低语,“你觉着像在宫中开大典么?”
“甚像。”
“装个样子就成了,夫人又不会真听!”
这就出现了失误,实则怪不得众人,当年柳蕴抱冬葵回家,冬葵在他怀里将事情细细一说,可没提自己图新鲜在大堂听了许久的书。
因着郡主好面子,从来都是她等别人,等了冬葵一次已是够了,绝不会再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