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顺着丹阳郡主的乌发。
等房间只剩下两人,她缓缓道:“想说就说,我不会强迫。”
“师父,我不想嫁给宁王。”
丹阳郡主趴在她的膝盖上,语气软糯,没了以往的朝气。
“嫁给玷污我的人,还不如让我死了。”丹阳郡主目光通红,“我现在每日生不如死,只要一闭上眼就感觉到有人在撕扯我的衣服,我怕!”
她真的害怕。
精神衰弱,整个人没了大半鲜活。
程筠伸出手在她后面轻轻地拍了拍,身上更是带了安神的香味。
这是提前准备好的香囊。
“不想就不嫁。”
丹阳郡主抬起头,怔怔地道:“他们每个人都在让我嫁,师父,你为什么说不嫁?”
程筠道:“这是你自己的事,别人决定不了。”
更何况,让丹阳郡主去嫁一个侮辱自己的人,和让她去死有什么分别。
只是圣旨已下,恐怕不好违背。
“师父只有你了解我。”
丹阳郡主眼眶通红,带着惨白的脸色分外突出:“可母亲她不明白,她以为女子嫁人生子才是归宿。”
“丹阳,我相信大长公主更在意你的命。”
程筠面对面地盯着她。
“在你性命和嫁人保全名声之间,她肯定会选择你。”就冲着大长公主老来得女,只有丹阳郡主这一个女儿的份上。
就肯定会护着丹阳郡主。
丹阳郡主不确信地道:“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这次我不能确定自己在母亲心中的地位。”
程筠道:“她是在意你的。”
“那师父,你的意思是让我以死相逼?”丹阳郡主试探地问。
这段时日,她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母亲不会在意的,她只会让大夫把我治好,只会让丫鬟盯着我。”
程筠摇头。
她从不会让病人这样。
“你要和她证明,不嫁人才是正确的选择。”程筠握住丹阳郡主的手,“和她表明,你不嫁人也能过得很好。”
“作为郡主,就算你老了也有奴仆伺候,根本用不着依靠男人,大长公主肯定明白这点。”
丹阳郡主眼睛亮了亮。
“那我明白了。”
程筠话说得很隐晦,但丹阳郡主不是傻子。
她爹早就死了,她对她爹甚至没有半点印象,她娘还不是一个人活过来的。
这样证明她娘根本不在意男人。
在意的恐怕是子嗣绵延。
程筠将香囊递给丹阳郡主道:“你最近吃过什么东西,或者受过什么大夫治疗吗?”
“一日三餐都是有人照料,只是我没多少胃口,吃不下。”
丹阳郡主捧着香囊,如获珍宝地道:“师父,香囊里有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拿着,只觉得很舒服。”
“安神,能让你睡个好觉,你先把饭吃了,再好好洗个澡睡个觉。”程筠很有耐心。
丹阳郡主抓着她的手:“那我醒了后师父还会在吗?”
“会。”程筠保证。
丹阳郡主破涕为笑,她点头,准备吃饭。
她觉得,程筠是真的在乎自己的,不然不会千里迢迢地过来看她。
而且以前程筠很少说这么多的话。
今日算是破例了。
“大长公主。”程筠从屋子里出去,让人传膳。
大长公主眼睛一亮:“丹阳肯吃饭了?”
“嗯。”程筠点头,看了她一眼,“我想问下,郡主屋子里的熏香,是谁给的?”
大长公主道:“那熏香有问题?不可能吧,前几日丹阳都不能闭眼,是点了那熏香后才得以缓解。”
熏香是她找的东西,她不可能谋害自己女儿。
程筠平静地道:“熏香起初是没有问题的,毕竟是我们生产的东西,可里面被人加了不必要的药材,导致熏香和药味冗杂在一起。”
大长公主心中一惊。
她紧张地道:“可有什么问题?”
“起初能缓解失眠焦虑,但用久了会产生依赖性,日后必须加大剂量,直到加大剂量后也收效甚微。”
大长公主打量着程筠的面色。
见她不卑不亢,条理清新,已经信了半分。
依赖性就会让人成瘾,届时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大长公主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清楚这点。
她动了动唇道:“熏香是齐国战神之女萧蔷送来的,她是神医谷弟子,不应该会害丹阳吧?”
程筠听见萧蔷的名字,没吭声。
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旁边的茱萸道:“大长公主,你不知道,这个萧蔷之前在双水镇的时候就因为急功近利,用了假的时疫方子,差点要了无数难民的性命。”
“要不是清平县主正好在,恐怕早就无法挽回损失了。”
大长公主嘴角抿了下。
她没听说过这件事!
“这个贱人,竟然敢欺骗本宫!”大长公主百分百信了程筠的话,她担心丹阳郡主的安危。
“那丹阳没事吧?”
程筠安抚地道:“剂